」锦灵绣痞痞的笑,在他的乳头上轻咬了一下,「是这里要?」
  小手在他滚烫的分身上弹了一下,「还是这里要呢?」
  他大窘,浑身都染上层淡粉色,他微微扭捏的说道,「那里。」他的眼睛不
好意思的瞟向自己的下体。
  怎么有这么老实的人啊?他好象一点都不明白她是在作弄他似的。她开怀大
笑,他更窘困了,满脸通红的喃喃道,「要不……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
他的手颤抖的探向身下。
  锦灵绣抓住他的手,笑道,「真是个傻哥哥!」
  她俯下身将他的欲望一点点吞了进去,上下舔弄起来,他的分身早已被分泌
的液体和她的唾液濡湿,在她口中进出毫无困难。他低低的呻咛,羞涩的紧闭着
眼帘,陷落在她给的天堂里。他清雅的体香愈加浓郁,她正觉得被他的坚挺顶的
不能呼吸,他全身倏地一阵痉挛,身体高高弹起,一股微腥的热液喷在了她口中。
  「对不起!」宫千翌喘息着,浑身都窘成了淡淡的粉色,看她趴在地上,将
嘴中的液体吐出,「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真是对不起!」
  她抬头看向他,眼睛晶亮,含笑摇摇头。那白色的液体挂在她的嘴角,说不
出的妖媚动人,充满诱惑。
                继续H
  他急急转开头去,大力平息着自己体内的躁动。偏偏她起来跨坐在他的几乎
赤裸的下身,腿间的柔软隔着衣服轻触着他又开始精神起来的下体,他神情迷乱,
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澄澈的眼眸里满是情欲。
  她坏坏的笑,他这个害羞的样子,让她觉得好象是在强奸他似的,好玩极了。
她拉下他身上衣不遮体的亵服,让他光洁纤瘦的身体完全赤裸着。她抱住他在他
的脖颈上细细舔咬,品尝他那特有的清甜味道。两人都渐渐意乱情迷,他的手在
她身上抚摩着,她和他都急切的想要彼此。
  她扯下自己的裙子,慢慢在他的坚挺上坐了下去,他只觉得她柔暖的内壁紧
滞的包围住他,他迷醉的扶住她的纤腰,让她上下摇摆起来。她抱住他的脖颈,
感受着两人结合处传来的阵阵快感,低低呻咛着。
  「锦儿……锦儿……」他那纤瘦的身体上满是汗水,意识模糊的在她耳边唤
着她的名字。她看着他情热的俊脸,那双清眸中满是层层萦绕的柔情,他的手指
轻轻抚过她娇艳的唇瓣,诱哄般的说,「锦儿,你爱我吗?就再说一次你爱我好
吗?哪怕是骗我的也好。」
  她的眼眸一湿,抱紧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说,「是的,我爱你。」他浑
身绷紧,两人同时达到了高潮。
  身体和心灵都极至的满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骗他了。
  锦灵绣微微眩晕后,想从他身上离开,他牢牢抱紧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
上,不让她动。
  她转头正想调笑他几句,蓦地发现他的脸孔湿润,竟是哭了,不由呆怔了一
下。他赶紧用衣袖擦擦自己的脸,抱起她去清理两人一身的混乱。
  锦灵绣累极,在浴桶中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他轻柔的擦洗着她的
身体,然后轻轻抱起她放在床上,替她压好被角。他坐在床边凝视着她,良久良
久,他俯身在她额上轻柔的印上一个吻,极低极低的说,「我爱你,很爱……很
爱……我的锦儿。」
  采莲宫里,祁莲坐在水边,把玩着手中碧绿的弓箭,望着那些美丽的莲花发
呆。身边的侍女们忙碌着搬进皇亲和大臣们送来的各色礼品,那叫做绿袖的宫女
兴奋的奔过来,向他展示着手中的琉璃莲花,那是大王子送来的,整块琉璃雕成,
通体剔透,一看就非凡品。
  「祁公子,你看,这莲花的颜色多美,就像公子的眼瞳一样。」绿袖还带着
些少女的娇憨,羡慕道,「公主这么宠爱公子,天下皆知,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大
王子都来向公子主动示好呢!」
  祁莲漠然的看了那琉璃莲花一眼,握紧了手中的弓箭,那又有什么用?公主
说他功力不够,连赐福弓都送给他了,不是吗?可是它能让她多看他几眼吗?他
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至从煌抒寒走后,她已经很少来看他了,就算来了,一到
晚上也会离去。
  他呆呆看着水面上那清艳如莲的倒影,怔怔的问,「绿袖,我美吗?」
  绿袖使劲点着头,「我从没有见过公子这么美丽的人!就连皇都里风华绝世
的宫相,依我看,也输公子三分颜色呢!」
  他瞳仁幽暗,一脚踢碎了水面的倒影,再美丽有什么用?仍然换不回她一次
回眸。
  「怎么了?莲儿好象不开心呢?」那熟悉的笑语传来,他急急起身,迎向她,
「绣姐姐。」
  锦灵绣的眉间微露疲惫,他温柔的抱起她,放在屋内临窗的躺椅上,在她身
后轻轻按摩着她的颈背。
  她舒服的眯起眼睛,莲儿服侍人的技巧真好。她不忘问他,「莲儿,谁欺负
你了吗?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啊?」
  他痴痴望着她,犹豫之下,还是说道,「莲儿只是有些想念公主而已。」
  她眼眸一瞟他,「抱歉啊,黄河水患,我最近太忙,是忽视了你。」
  他心中安慰,原来她不是厌倦了他啊。他轻轻抱住她,扁着嘴撒娇道,「绣
姐姐很久没有碰莲儿了,是莲儿做错了什么吗?今天让莲儿服侍你吧?」
  她笑着打开他的手,「你做什么?光天化日的,整天就想着这些事!」
  他幽怨的低声说,「可是……莲儿只会这些事啊!除了……这个……莲儿什
么也不会……」
  他楚楚动人的表情让她心软,她叹息着,拉近他来抱着,轻柔的在他头上抚
摩着,「你不用自卑的。莲儿这么乖巧懂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啊!在我看来,
干净的心灵比干净的身体要重要百倍呢!」因为她和抒寒从小在宫廷的勾心斗角
中长大,都缺少这样纯粹的心灵,因而有拥有这样心灵的人,对她而言更加可贵。
  他浓密的睫毛眨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看着她。还想再缠她时,她已经拍拍衣
服,站起来,「莲儿,我奉命出宫去处理黄河水患。这次是特地来向你道别的,
你自己在宫里要处处小心。」
  他慌张的抓住她的衣角,急道,「莲儿也要去!公主别扔下莲儿一个人。」
  她笑道,「我是去视察灾情、体恤民情的,带着你成何体统?乖,我很快就
回来了,下月是我15岁的生辰,父王邀请了各国王室,要举国同庆。我不在可
不行。」
  他咬着唇,不甘心的放开了她的衣角。是啊,他只是一个卑微的男宠而已,
只能永远待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无法像煌抒寒那样陪她遨游四海,也无法像宫
千翌那样替她分担政务。他忽然极端厌恶自己的没用。
                不悔
  锦灵秀离开已经快一月了,宫千翌在书房里埋头看着水患的报告,皱起了眉
头。这么严重啊,难怪她迟迟未归……
  挽绣进来,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宫千翌从案牍中抬起头来,「有什么事吗?」
  挽绣道,「西华王受邀来参加公主后日的生辰庆典,二王子也来了。」
  「哦?壁来了?」他惊喜的笑着,「你怎么不早说,我立刻去见他。」
  挽绣犹豫道,「千壁殿下已经在来听月阁的路上了,只是……只是听说千壁
殿下数月前认识了一个女子,还为她用不绝花哺育出了婴儿。可是那女子竟然抛
下身受重伤的他,决然离去。当时千壁殿下心神俱伤,灵力丧尽,连人身也维持
不了了。近日才刚刚复原。」
  宫千翌惊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虽然西华王对他不起,但他仍然很是喜
爱这个阳光可爱的弟弟。
  一个少年推门进来,笑道,「我很好啊!大哥,快来看看我的小修可不可爱?」
  那少年犹带着些稚气,肌肤胜雪,明亮的眼波所到之处熠熠生辉,美得如同
天上的神坻。他身后冒出一个小小的头,那个莫约才3岁的小男孩仿若是变小后
的他,粉装玉啄,十分可爱。
  他献宝似的把小男孩举到他面前,微有些得意的说,「很漂亮吧?有那么美
的母亲就是不一样!」
  宫千翌笑了笑,心疼的看着强装着笑脸的弟弟。他虽然美丽依旧,眉间却隐
藏着深愁。
  宫千翌不解的问,「你的孩子?你用了不绝花?那他的母亲呢?」
  宫千壁让挽绣先把孩子抱下去,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了。他黯然的说,
「她不要我了。」
  宫千翌看着他情伤的脸,劝说道,「壁这么美、这么好的男子她都不要,定
不是什么好女子,小壁还是忘了她吧!」
  他激动的说,「才不是。她是世上最好最美的女子!只是……」他眼瞳忧伤,
低声道,「只是她不爱我罢了。是我不够好,她才没有爱上我。是我做的不够,
她才会离我而去。」
  宫千翌怜惜的望着弟弟,原来小壁这样十全十美的男子,也会有得不到的人
啊。他不知该如何规劝痴情的他。
  宫千壁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把眼中弥漫的泪水逼了回去。强忍住悲伤,他愉
悦的说道,「不过我知道她是从锦圣国来的,而且认识玄玉公子煌抒寒。后天无
双公主的生辰,煌抒寒一定会来,我就可以打听出她在哪里了!」
  看着他兴奋企盼的样子,宫千翌柔声道,「她已经不要你了。你还去找她做
什么?」
  宫千壁明亮的眼眸微微黯淡,俊美的脸上满是不悔的执着,「可是,我离不
开她!这些日子,我想她想的快要死掉了。而且如果她看到小修,说不定会让我
留在她身边的啊!」
  想不到弟弟竟然如此痴情,宫千翌叹息了一声,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
他纯真可爱的弟弟眷念至此?他一定会帮他找到她,实现弟弟的心愿。
  锦灵绣一路飞奔回都,还没有去见父王,就悄悄跑到听月阁来。她好想他,
想他温文的笑,想他微颦的眉,想他的一切一切。当她比逃命还快的速度翻进他
的屋子时,她心中雪亮——她完了!她好象真的有点爱上他了。宫千翌这个魔咒,
她哪怕失忆了也躲不过啊!
  难道在最开始的一秒,有些事情真的已经注定到老?
  幽静的午后,雅致简单的屋里没人,只有那精雅的大床上,似有人动了一下。
她满怀着思念,脚步轻轻的,想象原来那样吓他一跳。撩开飘垂的白纱,她向床
上扑去,「翌哥哥。」
  「哇!」她大叫,「翌哥哥,你怎么……怎么变的这么小了?」一个小小的
男孩揉揉迷糊的睡眼,懵懂的看着她。他那清澈的大眼睛,挺秀的鼻梁,还有身
上那种独特的清雅气韵,明明就是翌哥哥小一号的翻版嘛!
  锦灵绣正愣在那里,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家伙眨巴眨巴大眼睛,兴高采烈的向
她扑过来,「娘娘……」
  她下意识接住他胖乎乎的身子,完全傻掉了。天啊!他叫她娘?!她什么时
候和翌哥哥有了这么可爱的孩子?
  那小男孩藕似的小手搂住她的脖子,撅起小嘴,大力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涂
了她满脸口水,稚气的声音无比甜腻,「娘,小修总算见到你了!小修每天都好
乖好乖,生怕娘娘不要小修了……」
  锦灵绣回过神来,一边躲着那小家伙的狼吻,一边唤进挽绣。挽绣看看一向
风姿洒然的她竟然被这个小鬼缠的如此狼狈,不觉偷笑。
  锦灵绣奋力用手挡住那小家伙嘟起来猛亲她的小嘴,「挽绣,哪儿来的孩子?
你家公子呢?」
  挽绣笑道,「这是宫中贵客的孩子。公子接待前来庆贺公主明日的生辰的客
人去了。」
  原来如此。
  那小家伙不依的垮着小脸,「娘,你不喜欢小修吗?小修好想娘娘哦。」
  锦灵绣不知为什么很是喜欢这个小家伙,她笑道,「怎么会?」这孩子才2、
3岁吧?定是太小,认错人了。
  他眨眨大眼睛,扁着嘴,「那娘娘为什么不让小修亲亲?」
  她哑然,只好苦着脸说,「那你别往我脸上抹口水了啊!」
  他「啪」的在她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乐呵呵的笑起来,脸颊上露出两个深
深的可爱梨窝,漂亮极了。
  锦灵绣不由羡慕他的父母,要是她也有这样可爱的孩子该有多好!
  他软绵绵的小手吊在她脖子上,像一只无尾熊一样牢牢缠着她,她好不容易
把他的手拽开,柔声道,「小修,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陪你了,改天再来找
你玩好吗?」
  他乌黑的大眼睛转了转,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了下来,小脸上满是委屈,呜咽
道,「娘娘别走,小修会听娘娘的话的,小修不要娘娘走!」他这副梨花带雨的
小模样,让锦灵绣蓦地有点眼熟的感觉。她柔声劝慰着这个小家伙,可他死活不
肯放手。
  没有办法,锦灵绣居然真的放下其它要事,留在那里陪他玩了一整个下午。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概,是因为他长的很像翌哥哥吧?
                婚事
  美好的秋日,秋高气爽。
  锦圣国举国欢庆,庆祝他们聪慧美丽的无双公主15岁的生辰。
  威严的金銮殿上百官齐聚,各国的王族都派人来参加这次盛宴,热闹非凡。
长长的筵席一直从大殿上延伸到很远。
  一身玄色锦衣的煌抒寒和锦圣王、西华王正在互相客套,他的干连精明、丰
神如玉让大家暗暗称赞,他的气势果然一点也不输于他们骄傲的无双公主。怪不
得有传闻说,刚成为东煌国国君的他这次来是专程向锦圣王提亲的。他和公主本
是青梅竹马,又师出同门,大家都毫不怀疑的看好这一对天造地设般的壁人。
  宫千翌仍是一袭简单的白衣,风致出尘。他如今是锦圣的第一权臣,大权在
握,在众人中应酬的左右逢缘。比起以往的低调平和,他的眼眸更加清明坚毅,
散发出另一种尊贵强势的光华,让人难以从他俊秀清雅的脸上移开眼光去。
  可是他身边的那个男子竟把他的绝代风华也有点比了下去。
  那西华二王子虽然眉宇间隐含愁绪,但如同嫡仙般美丽耀眼,熠熠生辉。见
到他,大家都不觉眼前一亮。不禁暗叹这华壁公子的不凡!不愧是和公主齐名的
人啊!
  他们俩兄弟虽然肤色皆白,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宫千壁就像冰雪一样
通透,美得高高在上,如神坻般不食人间烟火。宫千翌虽也带着出尘之感,却是
如玉般温润,让人倍感温暖亲切。
  祁莲也坐在殿上,他虽低调默然,但他天生的妩媚冷艳让不少亲贵都在偷眼
打量着这个公主宠爱的少年。煌抒寒不时有意无意的瞪他一眼,眼色冰寒。
  大家都知道锦圣王早定于三天后把王位传于公主,这次宴会本是隐含帮公主
选婿之意,众人的眼光在各位王子和宫相身上扫来扫去,只觉春兰秋菊,各有妙
处。如若将他们比之以花——宫千壁灿若桃李,有种纯粹张扬的美丽。真可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宫千翌仿若空谷幽兰,素雅淡然。让人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祁莲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有着莲花般一尘不染的冰清冷艳。
  煌抒寒则似梅花,傲雪欺霜,气度高华,睿智坚定,仍是君子之风。
  大家纷纷猜测,不知哪位公子更合公主的心意。不过依目前的局势来看,一
国之君的煌抒寒,身为太子的宫千壁和握有锦圣实权的宫千翌都各有胜算。
  众人正在窃窃私语,等待公主殿下的到来。忽然有人在锦圣王耳边低语一番,
锦圣王微愣,随即面带笑意道,「无双有事,晚到一会儿。我们先开始吧!」
  他一击掌,鼓乐四起,热闹的宴会立时开始。
  一队碧裙宫女缓缓行出,舞出曼妙的舞蹈。一个白衣女子以纱覆面,在众女
子的簇拥下莲步轻移,玉臂轻挥,一边轻灵的盘旋起舞,一边宛转的歌道,「风
中残花飘散在云际,试问谁不想上青天?
  情意忠孝自古难两全,无奈此心早已深陷!
  枝头上残月依然依然出现,思慕着他柔情万千。
  只有回梦中等待他出现,盼能与他共经沧海桑田。
  爱情是什么神仙?
  让人哭!让人笑!让人看不见!
  我愿化作一盏灯永远守在他身边,与君缠绵到永远……「
  她的歌声清灵之极,有如天籁,字字清澈,声声动情,让人闻之忘俗。她虽
然带着面纱,但是舞技举世无双,身姿楚楚动人。玉腿轻伸、莲臂轻摇处,眼波
灵动,明艳妩媚,无不魅惑。只让人觉得来到了琼池玉宇,见到了凌波仙子,几
疑这是天上人间。
  众人无不心神俱醉,一时间忘却了凡尘琐事。她的歌声已经幽幽散去,人们
还呆怔着,细细回味刚才这一曲——原来,世间竟有这样精灵般缥缈的女子,竟
有这样深情动人的声音!除了昔年无双公主代替宫千翌的一舞,当世再难以见到
这样美妙绝伦的歌喉舞姿,像是直触到人们心底最深最软的地方。
  各人都有所感触,一时默然——煌抒寒一贯冷竣的神色中也露出了些许脆弱。
他想起了他对她的感情,又怎么不是莫可奈何,宁愿深陷?她的笑靥娇语多年来
早以刻入了他的生命,成为他唯一的快乐,他唯一的悲伤。不忍失去她那信赖的
眼神,他只得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宫千壁双眸含泪,脸色忧伤。她在哪里?她为何不要他了?备受相思之苦的
他又怎么捱得过这没有她的一日又一日?怎么捱得过这锥心入骨的绵绵相思?
  祁莲黯然垂首,凤目含泪。他如此卑微的悄悄爱着她,以自己唯一能够的方
式,以世人眼中无比卑贱的方式。当色衰爱驰之时,她还会让他待在身边吗?还
会对他软语微笑吗?他好怕,真的好怕失去他生命里唯一的暖……
  只有宫千翌微微抬眼,神情讶然的对上她向他望来的盈盈双眸,那种脉脉的
温柔如此熟捻。他浑身一震,心下深深感动,眼中顿时柔情万千。
  等众人终于清醒过来,掌声立时四起。那女子轻盈的上前,在锦圣王面前微
微一拜,利落的撩开了面上的白纱,笑道,「今日绣儿献丑了,父王莫笑!」
  锦圣王大笑道,「都快出嫁的人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淘气?」言语间尽是对
她的宠溺欣赏。
  那女子白衣胜雪,清丽灵慧,柔美至极。正是锦灵绣。
  「阿绣!」一个男子讶然的大呼,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面前人影一晃,
那男子已把她牢牢抱住,正颤声道,「阿绣,我找你找的好苦!」
  那男子竟是华壁公子宫千壁!
  瞬时,讶声四起。本想去拉开这无礼男子的侍卫们纷纷退了下去,众人神情
疑惑的看着他们。
  锦灵绣挣脱他的怀抱,见他清澄的双眸中隐隐含泪,眉宇间的那抹忧色也未
能挡住他耀眼的美丽,正是她心中最为愧疚之人。她原本有些不忍,可是注意到
宫千翌瞬间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她一咬牙,推开了他,「这位公子,你是谁?
我不认识你啊?」
  宫千壁身子微颤,清澄的眼眸里满是思念,神色苦楚之极,「我是小壁啊!
你不记得了吗?你总爱叫我毛线,跟我玩耍的。在幻梦森林里时我们是多么的快
乐!」
  「不懂你在说什么!」虽然无比愧疚,锦灵绣思付之下,却打定主意要推的
一干二尽。否则,以他的身份,她这辈子必然要和他交缠不清。
  他咬咬唇,去侍女群中抱出一个冰雪般可爱的小男孩。
  那粉妆玉琢的小男孩睁着无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众人。一见锦灵绣就笑
着伸出手去,奶声奶气的说,「娘娘,抱抱!」
  锦灵绣脸色微变,后退一步,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宫千壁充满企盼的看着她,「这是我们的孩子锦念修。阿绣,你就是
不想要小壁了,也要怜惜些小修啊!」
  「什么鬼话!?」她大怒,「我何曾生过孩子?」
  他轻声道,「你忘了那不绝花吗?那花是我们神族的圣物,可以繁衍子侄。
而且我们神族生长的速度比常人快的多,小修以凡人来算的话,已经快3岁了。」
  原来那日他非要诱她交好,就是为了让不绝花繁衍出她的孩子。怪不得他说,
这不绝花能让人难以绝情。
  她的脑中轰得炸开似的,完全不能思考,只求助得看向煌抒寒。他脸色铁青,
但微微的点了点头。那么是真的了,她再看看宫千翌那僵直的身影,心念电转,
后悔莫及。
  那小男孩见她久久不来抱他,无辜的看着宫千壁,稚气的问,「爹爹,娘娘
怎么不理小修,是不喜欢小修了吗?」
  宫千壁眼睛一湿,紧抱着他,哑声道,「娘娘不是不要小修,而是不要爹爹
了。」他本来年纪就还小,生性又自然纯真,竟在这大殿之上,就垂下泪来,那
小男孩看他哭了,也跟着放声大哭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美丽得像神仙一样的两人,旁若无人,相拥而泣,凄楚之极。
连皇亲贵戚们也心下恻然,责备的看着狠心的公主。
  锦灵绣呆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怜惜爱子爱孙,西华王已经出席,向锦圣王言道,「犬子对公主情有独钟,
相思刻骨。还请大王成全!如若能娶到公主,本王愿将西华国献上做为聘礼!」
  众人皆变色,这西华王爱子之名远播,可是连国家都双手奉上,真是骇人听
闻。
  锦圣王也喜道,「壁王子本仍人中龙凤,又与小女如此有缘,就是你不说,
朕也会成全他们的。」
  「父王!」锦灵绣立刻回道,「女儿不能……」
  「公主和二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微臣庆贺圣上得此佳婿。」宫千翌忽然
扬声说道。
  锦灵绣回首看向他,宫千翌的脸苍白的几近透明,清澈的眼眸黯淡的像失去
了光芒的星星一样。但他看向她时,仍是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他竟让她答应?
锦灵绣一愣之下,说不出的心伤。
  煌抒寒神色幽深,缓缓站起来,凝重的说道,「我和绣儿一向私交甚好,早
以钟情。还请圣上成全我们的婚事。抒寒愿以举国之力,永助锦圣。」
  锦圣王晓是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拍手笑道,「抒寒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
心事,朕岂会不知?绣儿能同时娶到你们两位佳婿当然更好!可是……这……」
一国的侍君只有一个,两人身份地位却不相上下。他也为难,不知怎样办才好。
  锦灵绣木然的站在那里,他们说什么竟似于她无关似的。
  锦圣王见锦灵绣脸色不对,忙说道,「小女的婚事还是等三日后无双登基之
时,由她自己决定吧!今日仍是她的生辰,大家一定要玩的开心!」
  丝乐又起,西华王拉下了宫千壁和锦念修。气氛瞬时又热闹起来,仿佛什么
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是煌抒寒的幽深,祁莲的黯然,宫千壁的忧伤,宫千翌的苍
白都让殿中的气氛隐隐微妙起来。甚至连一贯巧笑嫣然的锦灵绣也时时心不在焉,
言笑之间若有所思。
                亏欠
  宫千壁抱着小修,边走边认真的叮嘱着,「见到了娘娘,小修一定要露出最
可爱的表情哦!对了,就是这样。还要笑得更甜一点,更开心些。可千万别忘了!」
  锦念修揉着自己已经笑到发僵的脸颊,还是很努力的练习着,稚声问,「爹,
这样娘娘就会喜欢小修吗?就不会赶我们走了吧?」
  宫千壁眼色一黯,努力笑道,「阿绣看小修这么可爱,一定不忍心不要我们
的。」他微顿,认真的说,「待会不管她说什么,就算赶我们走,小修可千万别
哭哦!阿绣最讨厌别人哭哭啼啼了,要是流泪的话,她一定会厌倦我们的。」
  锦念修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无辜的睁着大眼睛,「那要是小修实在想哭怎么
办?」
  「那就笑好了!笑得越可爱越好。」宫千壁把他的拇指从他嘴里拔出来,细
心的把口水擦干净,又整整他和自己的衣襟,按捺住心中的忐忑,迈入了栖凤宫。
  小径通幽,菊花遍地,远处的小亭里,西华王和锦灵绣正在说着话。莫非父
王是来提亲的?宫千壁赶紧抱着小修藏在一颗大树后,捂住他的小嘴。
  「小壁从小就没有喜欢过什么人。这次对公主真的是一往情深,那不绝花本
需人的灵血才能哺育后代,他灵力大耗,为了公主又去屠龙,更是耗尽灵力,元
神不稳,几乎丧命。经历了这么久的调养才捡回命来,灵力已大不如前,这辈子
是别想再修成仙道了。公主就看在他的这片痴心上成全他吧!」西华王苍老的脸
上满是恳切,言语间尽显对宫千壁的心疼。
  锦灵绣淡然的看着脚下的一朵白菊,「壁王子的厚爱,绣儿担不起,还是请
他另选佳人吧!」她恨极面前之人,能保持住礼貌已不容易。
  西华王怒道,「你……你这么狠心!?」他犹豫了下,又把态度放得平和,
「小壁有着神族血统,他们狮族一生只能爱上一人。而且那不绝花也只能动用一
次。小壁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锦灵绣面上不动,心里却是惊涛拍岸,他怎么这么傻?可是……她终于忍不
住道,「西华王好象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孩子了吧?您对壁王子真是体贴之至,
感人之极。可是难道翌王子就活该被你遗弃,被你伤害吗?难道就因为壁是你的
掌上明珠,天下所有的事情都要遂了他的意吗?」
  西华王呆呆的看着她,「你……」他恍然大悟,「你是为了替翌出气,才这
样对壁的!」
  他眼色复杂,黯然道,「那么就算我求你了。公主想报仇就朝着我来吧!随
便使用什么手段都行!可是小壁……他是那么纯净那么美好的孩子,你对他们父
子好点,行吗?」
  锦灵绣优雅的转身,端起茶送客,「那是我的事。就不牢您操心了!」
  宫千壁漂亮的眼眸里没有了昔日的阳光,代之以深沉的悲伤——原来,阿绣
爱的人是哥哥!他眷恋的望着她衣决飘飘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样。
  躲在树后看了她半晌,直到小修被他闷得双颊通红,他才惊觉的把手放下。
平复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向她走去。
  就算她不爱他,可是……可是他只要能看见她的笑容,就已足够!
  锦灵绣默默想着心事,正陷入对宫千壁的浓浓愧疚中,蓦地听见一个清澈如
水,深情如水的声音,「阿绣!」
  她抬头,见宫千壁抱着锦念修,正向她走来。
  他那又大又双的眼睛还是如初见那般干净美丽,比宝石更加璀璨明亮。原本
健康的蜜色肌肤变为冰雪般的洁白,更显得他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只是他
漂亮的脸上那种阳光般的明媚已经消失,曾经不识愁滋味的少年憔悴了许多,稚
气的眉宇间有了淡淡的忧伤。他此刻虽然努力在笑,但是那种忧伤从他眼底隐隐
透了出来,更加惹人怜惜。
  「阿绣,昨天是我不对,不该在大殿上痛哭留涕,让你丢脸……」他柔声道,
「你别生气好吗?我不是故意要那样做的。」
  他怀中的小修怯怯的看着她,伸手想让她抱,又怕惹她不高兴的样子。
  锦灵绣心中不忍,接过小修,小修立即咧大了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依恋的抱住她的脖子,「娘娘!」
  她忽视宫千壁炙热的眼光,只看着可爱的小修,轻声道,「小壁,对不起!
要是再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不去招惹你的。」
  宫千壁大力摇着头,认真的说,「不,我一点都不后悔认识了你,爱上了你。
和阿绣在一起的时光,小壁每天都会回想。每次想起,都觉得好开心!」
  她内疚的眼眸终于落到他身上,「你的伤好了吗?」
  宫千壁眼睛一亮,那种灿烂的光芒又出现在他的脸上,「早就好了。一点点
事都没有。你千万别担心!我可是神仙啊!哪有那么容易死掉的?」
  她仔细打量着他,「可是,你好象瘦了不少。」
  他灿烂的笑着,「那不是更好。阿绣不是说喜欢雪白柔弱的少年吗?你看,
我现在很白吧?我很怕晒太阳的。」
  她鼻中发酸,看着他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清瘦到连淡青的血管也清晰可见。
她对不起他,可是,她不能给他全心全意的爱,这样下去,她只能更加对不起他!
  她下定决心,把小修塞到他手中,「你们在锦圣国玩够了就回去吧!我事务
繁忙,恐怕没有时间多陪你们。」
  宫千壁脸上的光芒消失殆尽,勉力挤出一个笑容,「阿绣,我会照顾小修,
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就让我们在这里住下好吗?」
  小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被塞回了父亲手中。无辜的看看爹,又看看
娘。
  锦灵绣心中很是不忍,阵阵作痛,但还是坚持道,「你们是西华的子民。留
在我国成何体统?」
  宫千壁眼神痛楚,面上却努力维持着笑容,但那笑容已经比哭泣更加悲伤,
「阿绣!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在乎的。只要能见到你就好。哪怕你喜欢
的是哥哥,哪怕你不认我们,小壁只想能够陪在你身边啊!」
  小修懵懂的听出是锦灵绣不要他们了,他小小的手紧张的抓住她的裙角,乌
黑的大眼睛湿漉漉的。一边竭力忍住不让泪水落下来,一边稚声稚气的说,「娘
娘,小修很听话,很好养的。我已经很大了,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也吃的不多,
每天只要吃一点点就够了。我会乖乖的,娘娘不要赶小修走,好不好?」
  锦灵绣就是铁石心肠也不忍再说什么,她默然一会儿,终于说,「你们想住
就住吧!这里也不差你们两个人。」
  宫千壁放下小修,开心的抱住她,满足的说,「我就知道阿绣不会那么狠心
的。」
  小修眨眨眼睛,蹒跚着小腿,也扑过来抱住她的腿。
  宁静悠远的菊花香气里,三人搂在一起,如此和谐美丽。
                两难
  好不容易送走他们俩,锦灵绣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好累。她不是不喜欢小
壁,只是不愿继续亏欠下去而已。可是原来硬起心肠对待那样可爱单纯的他竟会
让她觉得如此愧疚痛心。
  宫千壁纯净耀眼的笑容像火焰一样灼热了她冰冷的心。那样坚定的她,内心
也有了一点裂痕……我该怎么办?翌哥哥!想起宫千翌那时苍白的脸色,终是不
放心,她向听月阁走去。
  天空中一片阴霾,风声忽起。
  往听月阁的路上,曲折幽深的花径里,俊美英挺的玄衣男子站在一颗巨大的
樱花古树之下,在满天飞舞的花瓣中,望着缓步行来的她,深邃的眼眸中,似爱
似恨,似悲似喜。
  又是一个亏欠了的人……
  原来为了那人,她已经伤害了这么多的人了。
  实在不忍面对。她停下来,仔细思索了一下有没有装作她没有看到,回头走
开的可能性。未了,她还是叹口气,乖乖走向他,「抒寒……」
  见到她没有逃跑,他轮廓深刻的五官一瞬间柔和起来,低沉的声线说不出的
魅人,「绣儿,总算你心里还有我。」
  她若有所思,露出了梦一般的笑靥,「抒寒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兄
长,最值得信任的人!我心里怎么会没有你呢?」
  他伸手抱住她的纤腰,凝视着她的眼睛,飞扬上挑的眼角有着透明的悲伤,
「绣儿,我只想作你的爱人。」
  锦灵绣咬住唇,低下了头,不说话。
  煌抒寒抬手轻轻触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一点一点,如此轻柔,像
是在抚着他最珍贵的宝物。
  半晌,他的声音在风声中低低响起,蓄含了太多她还不起的深情,「绣儿,
你还记得吗?你六岁那年,贪玩爬到这棵樱花树上去,结果下不来了。」
  锦灵绣轻轻按住他宽厚温暖带着薄茧的手,眷恋的贴在脸上,陷入到往事的
回忆中去,「嗯,当时我好害怕。但是我又要面子的很,不愿叫人来帮我,狠狠
心就往下跳。多亏你赶来在树下接住了我,但是你却为了护住我而折断了左臂。」
她眼光迷离而柔和。
  煌抒寒灼灼发亮的眼眸蕴藏着比海更加深浓的感情,「知道吗?当时我闻讯
赶去,你就像个小小的天使,坐在树上满不在乎的踢腾着双腿,对我笑着说,
『笨抒寒,你一定要接住我哦!要不,我就摔得和你一样笨了!那样,长大还怎
么当你的新娘呢?』那满树盛开的樱花也被你耀眼的笑容比了下去。我当时就想
一定要接住你,好好保护你,给你世上所有最好最美的东西。只要能让你快乐,
我做什么都可以。」
  「抒寒……」想不到儿时的玩笑,他居然记了这么久。她不忍的唤,偎进他
坚实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蹭着他的胸口。
  煌抒寒痴痴看着她,下巴磨梭着她的发顶,虽然强作平静,声音还是隐透着
悲伤,「可是,我没有想到。世上最可爱的天使,我小心呵疼的宝贝,长大了后,
不要了的,抛弃了的,居然……是我……」他低沉的话音里有着怎么也掩不去的
苦涩,「你要我……情何以堪?!」
  「不是的,抒寒,求你别说了!」她激烈的摇着头,柔肠百结。
  他如往常般揉揉她的发,把她紧紧搂入怀中,苦涩的说,「绣儿,你真是狠
心!真是绝情!可是,我偏偏疯狂的爱恋着这样的你,连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骗都
让我无法恨你,无法不去爱你。你说,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以往的柔情袭上了心头,她清亮的眼眸中蒙上层泪光,拉着他的手柔声道,
「抒寒,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我再也不骗你了,好不好?」
  他也是她无法割舍的人啊!
  他欣喜的抓紧她,眼眸乌黑发亮,极低极低的问,「你能爱我,只爱我吗?」
微颤的音线泄漏了他的期盼。
  她骗不了自己,她做不到。她偏过了头去,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半晌,风中传来了她悠悠的叹息,「抒寒,我和你在一起,总是害你伤心。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做最好的朋友,不好吗?」
  他松开她的手,脸上深刻的线条因痛楚而扭曲,幽深炙热的眼神像是要穿透
到她的心底。
  「抒寒,别这样!求你了,放手吧!」她不忍的叹息。
  他眼底有炙热的火焰在燃烧,狂热的望着她不说话。那沉默中的坚持让锦灵
绣不知如何是好。
  「抒寒,我很坏很残忍的!」她说。
  「我知道。但我不怕。」他道。
  「我还很懒散很会指使人的!」她说。
  「我明白。但我习惯了。」他道。
  「最最要命的是我……我花心的要命,经不住美色的诱惑!」她说。
  「我早发现了,也忍了这么多年。」他道。
  「抒寒,你知道吗?爱情就像香气。你使劲去闻偏偏闻不到。你不在意的轻
嗅,那种幽香反而钻入了心底。」她放弃的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既像悲哀又像无
奈,「我们两人其实很像,倔强而执着,温柔又冷酷,对认准的人绝不放手。只
要自己爱的人能幸福,其它人就是再悲惨再受伤,都无所谓。我最爱的不是你。
所以放手吧!抒寒!不要让自己再受伤了。」
  他死死抓着她,眼眸阴暗的像风暴来临前的海洋,她毫不退缩的回视。
  半晌,他颓然的放开她,「你还是爱着宫千翌,是吗?」
  她咬唇不语,暗自心惊,到底还是瞒不过他。
  他的大手轻轻抚过她的发,她的眼……眷恋着不肯离去。他犹豫着问,「你
……你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吗?」
  她愧疚的看向他受伤的眼眸,柔声道,「是的,我很喜欢你。可是,你不是
我最爱的人……」
  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绕过他继续前行,忽又稍稍停了一下,「抒寒,你是
怎么发现的?」她把对翌的感情隐藏的很好啊?他怎么会知道。
  他沉沉的声音传来,「我还不了解你吗?只要看到今天你看他的眼神,就已
经足够了……」那是比她任何时候都要温柔、都要美丽的眼神。
  他蓦地转身,急急说道,「绣儿,只要不是他,你想要谁都可以!祁莲也罢,
宫千壁也罢。你瞒我、你骗我的事,我都可以不去计较,甚至可以忍受你拥抱他
们。可是宫千翌绝对不行,他绝对不可以!」我爱你至深,所以你怎么样对我,
我都可以原谅你。可是,分开了曾经亲密无间的我们的他,要我如何去饶恕?
  风儿轻轻拂过林稍,岁月无痕,往复经巡——儿时的笑语仿佛还在树下回荡,
可是转眼间已经物似人非。
  「你可以忍受你爱的人不够幸福吗?」她没有回头,忽然轻声问。
  不等他回答,她接着道,「我不可以!哪怕是一点点的委屈,哪怕是一点点
的忧伤,我都不愿要他来承受。」她微顿,「所以,对不起!」
  她抬起无比沉重的脚步,缓缓的走开。
  他看着她的背影,苦涩的自语道,「绣儿,我们的确很相象。你不会放手,
可是,我又怎么会放手呢?」
                报应
  宫千翌秀气的长眉微颦,坐在听月阁高高的围栏上,看着夕阳缓缓下沉。
  刚才多年未见的父王来见他,居然一见面就跪下求他把公主让给小壁。难道
他不知道,壁也是他最疼爱的人吗?
  他忧伤的望着落日,心中念着那个让他暖热的名字——锦儿!锦儿!
  像是听到他的呼唤一般,一双温暖的小手抱住他,将他从危险的高栏上拉下,
「翌哥哥,你又不乖了哦!」
  他回过头,她清灵秀美的脸颊反射着夕阳的柔光,像是神坻一样。他张开手,
把她拥入怀里,身上的冰冷瞬时散去,他把头深埋在她的怀中,贪婪的感受着她
的温软馨香。
  「怎么了?」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她关切的问,想抬起他的脸。
  他死死抱住她的腰,固执的躲在她的怀中,哑声道,「就一下下,再一分钟
就好。」眷恋着她的温暖,不想让给任何人!他真想就这样在她的怀里死去,这
样,她的温暖就永远属于他了。
  锦灵绣一怔,静静的抱住他。有一瞬间,她以为他在哭,可是下一秒他已经
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锦儿,你娶了小壁吧!他毕竟有了你的孩子。」
  「你……」她大惊。
  他平静的看着她,脸色稍显苍白,但仍旧坚持道,「小壁不但各方面都很完
美,而且纯真善良,难得的还拥有一颗赤子之心。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她秀眉紧蹩,怒道,「休想!你不明白吗?翌哥哥,我虽然花心,但从来都
只想着你一个人而已。我只娶你一位侍君,一生只陪伴着你,只看着你!难道不
好吗?」
  他修长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声音似在呻咛,「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
有没有名分都没有关系。要是公主不答应娶小壁的话,微臣只好远走天涯,永不
相见。」
  她不信的看着他,宫千翌始终苍白着脸,不说话,如同一尊已将灵魂抽离的
雕像。
  她跌跌撞撞的退了几步,「你……你……」想不到她也有被人威胁的这一天。
真的是报应啊!
  她拼命镇定着自己,「好,你要是离开的话,我不会拦你。可是,我立刻会
把小壁小修也一起赶走。你看着办吧!」她愤然离去。
  「对不起,锦儿。可是小修何辜?小壁何辜?你能答应吗?」他微颤的声音
传来。
  的确是自己亏欠了他们。
  她愧疚的停下了脚步,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黯然的说,「如果这是你的
愿望,那么我会如你所愿。」她心底最软的地方,最初的坚持终于粉碎!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宫千翌按着剧痛的心,蹲在地上,手心全是掐出的血痕。
锦儿,我的锦儿……
  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锦灵绣破天荒的大发脾气,一路赶开了前来服侍她的侍
女,回到寝宫。她此刻只想好好静一静。
  铺着雪缎的宽大床上,一个身着黑色丝袍的绝色男子跪在那里。他欺霜赛雪
的肌肤在那纯黑色的贴身丝衣衬托下,更显得妖娆而魅惑。
  她皱了皱眉,「莲儿,你搞什么鬼?」累极的往床上倒去,按住自己痛极的
头。顶顶糟糕的一天!她不知是怎么了?不惜忍痛和抒寒闹翻,可是最后,那个
她一心维护的男子,虽然逼着她娶别人。报应!真是报应!
  祁莲清艳的脸上满是妩媚的笑,靠过来缠住她,「绣姐姐,你回来啦。莲儿
好想你!」
  他一边说,一边挑逗的挑开了丝袍的带子,他莹白如玉的肌肤瞬时半露出来,
原来,他丝袍下竟没有穿任何衣物。
  实在没有那种心情,她别开眼,不去看充满了诱惑的他,她忍耐道,「别这
样。快回去吧!很晚了。」
  他闻言一震,凤目隐隐含泪,不依不饶的抱住她,用自己柔滑的身体在她身
上来回揉蹭着,小舌不断舔吸着她的后颈,希望挑起她的欲望。
  她隐忍了半晌,终于不耐烦的推开他,冷声道,「莲儿,我再说最后一次,
快回去!」声音里已经隐隐含威。
  祁莲也知道她不高兴了,不知所措的睁大了美丽的眼睛。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求得红玉偷偷放他进来,要是这样回去,下一次不知何
时才能够见到她,更别说重新唤起她对他的兴趣了。
  他咬咬唇,怯怯的褪下身上的丝袍,赤裸的肌肤在夜晚的寒风中微微发着颤,
俯下身来抱住她,缠了上去……
  她猛地坐起来推开他,看也不看他纤细美丽的身子一眼,只说了一个字,
「滚!」
  她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更不要说这个样子。
  祁莲又惊又怕,心瞬时像被寒冰冻住,呆呆的睁大了眼,已经完全怔住了。
  她看他还不动,一把把他拉起来,连同他的衣服一起扔出门去。
  当身后的门猛地合上的时候,祁莲瘫软的倒在地上,环抱着双膝,低低的啜
泣了起来。
  她不要他了,她还是腻烦他了。
  他还是失去了,他生命中唯一的暖……
                温柔
  锦灵绣抱着小修,替他梳着头发,宫千壁一眨不眨的趴在床边,专注的看着
他们。
  真好,她那么喜欢小修。也许是托儿子的福,这些天她经常来看他们,对他
们温柔体贴备至,和以往不理不睬的样子全不相同。只是这样近距离的凝望着她
温柔的笑靥,他已觉得好幸福。
  「好了,下去吧。」锦灵绣拍拍小家伙的屁股,对这个儿子,她真的很疼爱。
  小修抱住她的脖颈,挂在她身上不肯下来。他乌黑的眸子,粉嫩的脸,红润
的小嘴,真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不依的紧贴着她,他撒着娇,「不要,娘娘,亲亲,亲亲!」
  他嘟起自己花瓣般的唇,尽力去够她的嘴唇,无奈他人太小,总是差一点够
不到。
  锦灵绣笑了起来,低头在他的小嘴上,亲了又亲。
  小修开心的跳下她的膝盖,摇摇晃晃的奔向宫千壁,稚气的说,「爹爹,娘
娘亲小修了哎!娘娘喜欢小修!」
  锦灵绣怕他跌倒,心高高悬起。看宫千壁走过来抱起他,才松了口气。
  宫千壁走过来蹲在她的面前,「阿绣,我也要。」他满眼里都是有些孩子气
的企盼,粉唇微张,独有的清香袭来。
  她看看她面前的两父子,美得像神仙一样,忍不住低头,拨开小壁额上的散
发,亲了亲。又看看他怀中那个小小可爱的人儿,在小修嘟起的小嘴上亲了亲。
  宫千壁委屈的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阿绣不公平,为什么只亲我的额头啊?
亲这里啦!这里啦!」他也学小修把嘴唇嘟的像朵娇艳欲滴的花儿似的,可爱之
极。
  锦灵绣在他头上狠敲一计,笑着说,「你别没大没小的,小修都被你带坏了。」
  宫千壁立时焉了气焰,小小声嘀咕着,「人家嫉妒小修嘛!阿绣好偏心哦!」
  她瞟他一眼,笑着抱起小修,跟他玩他最喜欢的抛抛游戏,把他小小的身子
高高抛起,又接住。小修乐得咯咯直笑,玉雪般的小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花。
  宫千壁也蹭到她身边,忽然一把接过小修,把他放到旁边地上,抱住她撒娇
道,「阿绣,你不要总跟小修玩,跟我也玩会儿嘛!」
  小修看爹爹把娘娘抢走了,不依的贴过来,抓住锦灵绣的裙子想爬到她怀中
去,宫千壁抓住他,打了他的屁股一下,「一边去!不许和我抢阿绣。」
  小修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凶神恶煞般的爹爹,再看看笑得开心的娘娘,「哇」
得哭了起来,「爹爹坏!爹爹是坏蛋!娘娘!娘娘!」他一下子扑进锦灵绣的长
长裙摆中,小小的身子抽涕着,无限可爱可怜。
  锦灵绣瞪了宫千壁一眼,心疼的抱住小修,逗着他,「小修乖,小修不哭。
我们不理坏爹爹啊!娘娘最喜欢小修了!」她轻轻替他擦着眼泪,在他吹弹可破
的脸颊上亲了又亲。
  看看长身玉立的宫千壁,她坏坏的笑,「小壁,你还是变成毛线吧!」
  宫千壁不解的看看她,还是乖乖化作狮身。一只神俊的白狮亲昵的扑了过去,
蹭着她的腿。
  锦灵绣在它头上拍了拍,亲了亲,抱起还在不断哽咽的小修坐在它背上,哄
道,「小修不哭了,好不好?你看,这不是很好玩吗?」
  小修骑在白狮身上,小小的身子动来动去,挥舞着藕般的小手,兴奋的咯咯
笑起来。
  「阿绣!」白狮呜咽了一下,在锦灵绣的目光威逼下,乖乖驮起了小修。
  宫千翌进来时,温馨的场面让他停下脚步——锦灵绣坐在地上,她雪白的裙
摆旁一只白狮依恋的紧贴着她躺着,小小的男孩躲在白狮另一侧,双手捂着眼睛,
指缝中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她笑着说,「小肉球在哪里啊?」
  小修拿开手,立刻从白狮身后冒出个头来,稚声稚气的答道,「在这里!」
  她笑着到处看着,「怎么我看不见呢?」
  小修着急的跑到她身边,「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故意问,「你是谁呀?」
  小修的脸皱成一团,大声道,「我是娘娘的小肉球啊!娘娘怎么认不出啦?」
看他急得快哭起来,锦灵绣大笑着抱住他,在地上滚了滚,用手去咯叽他的身子,
小修咯咯直乐。
  白狮不甘心被冷落,衔住小修的衣服,极力想将他从锦灵绣怀中扯出来,自
己钻了进去,三个人扭成一团。
  宫千翌心中一痛,那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画面炙疼了他的心。虽然是他逼迫
锦灵绣和他们亲近的,可是,看到她温柔的眼光不再只投注在他身上,看到她为
了别人露出久违的孩子气笑容,让他情何以堪?
  锦灵绣被白狮压住动弹不得,正和他玩笑着厮打,看见宫千翌立在门前,忙
推开它,站起来。宫千壁回头见是他,也急忙化作人形,穿起衣服,又成了翩翩
绝世美少年。
  锦灵绣玩得娇喘吁吁,云鬓散乱,宫千壁顾不得整理自己的衣服,先替她把
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去,温柔的拂去她衣襟上的污渍。
  「翌哥哥!」锦灵绣笑着正想上前,惊觉自己脚上的绣鞋也不知何时踢落了,
她赤着玉白的小脚,有些不知所措。
  宫千壁眼尖,拾起被她踢落的鞋子,半跪在她面前,抬起她的右脚放在他膝
上,轻柔的替她穿上,又放回去,替她的左脚也穿上。
  锦灵绣一愣,有些尴尬,偏偏他又做的如此自然。她低头看着小壁温柔专注
的样子,眼中柔情涌现。
  宫千翌嘴唇发着颤,指尖使劲扣入手心的嫩肉中,直到掐出了血痕,才勉力
笑道,「我只是过来探望一下。既然你们不方便,我就不打扰了,我还有很多政
务要处理,公主有时间的话请到书房来商量一下你登基大典的事。」
  「等等,」锦灵绣上前抓住他冰冷的手,「我现在就跟你去好了。」
  宫千壁抱住想跟上前去的小修,眼眸中失落只是极快的一闪,便露出了纯净
透明的微笑,「就是啊,哥哥,阿绣,你们不要耽误了正经事,快去吧!」
  锦灵绣握住宫千翌的手,随他走了出去,又不舍的回头对他们父子唇语道,
改天再来看你们!
               佳期如梦
  鼓乐声庄严的响起,百官肃穆的端立于金鸾殿前。
  锦灵绣头戴百鸟朝凤冠,身披云蒸霞巍的明黄朝服,端庄的接过锦圣王手里
的传国玉玺,缓缓向正中的宝座走去,在她转身坐下的瞬间,众人齐齐拜服在地,
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锦圣王欣慰的眼光中,她微微一笑,仪态万方,「众位卿家请起。」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撒下了万丈光芒,锦圣国新的女皇诞生了!
  接受了百官的庆贺和他国使者的道贺,宫千翌上前躬身行礼,递过了一个金
盘,那盘上盛着一枚玉如意和几枚玉佩,殿上的气氛瞬时紧张凝重起来,大家知
道该女皇选出她未来的夫婿了。
  锦灵绣的眼光扫过殿上立着的煌抒寒、宫千壁等人,(祁莲因为身份太低,
没有资格立在殿上),缓步向他们走去。宫千翌紧咬着下唇,看着她走向她的选
择,脸色白的吓人。在这一刻,他全身的血液仿佛褪尽,脑中痛得空白一片。
  她停在宫千壁面前,拿起金盘上的玉如意,轻微的恍惚了一下,终是放下,
拿起一枚玉佩柔声问,「你愿做我的夫婿吗?」
  是玉佩,而不是玉如意?朝上的众人纷纷惊讶起来,西华王更是愤怒的瞪向
她。
  这玉佩是给侍郎的,相当于妾侍,最多只能做个服侍女皇的妃傧,赐给玉如
意的侍君则可以封王,和女皇平起平坐,共享江山。
  以宫千壁尊贵显赫的身份地位而言,这简直是极大的侮辱。锦圣王也微皱了
眉头,看她之前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以为她自有定计呢,难道她不知道这与宫千
壁的地位极不相符吗?他已准备等宫千壁的拒绝一出口,就出来收拾残局。
  宫千壁大而明亮的眼眸氤醺着一层雾气,却是完完全全的快乐在其中流淌,
他粉色的薄唇努力的张着,竟然哽咽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愿意……」
  不顾一旁的西华王使劲的咳嗽,示意他不要答应。他大声的,坚定的,清晰
的说,「我,愿,意!」
  殿上的众人都愣了,锦圣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果然还是绣儿有办法啊!连
鼎鼎大名的华壁公子都心甘情愿的做她的妾侍。他真是……太得意太欣慰了!他
决定了,明日他就启程去海外探奇,把国事交给女儿吧!
  宫千壁依礼跪下,从锦灵绣手里接过玉佩,紧紧的握在手里,站起身来,无
比灿烂的笑了。他的笑容如同最绚烂的光芒,照亮了人心中最最隐秘黑暗的角落
一般,映得满殿上仿佛再无其它颜色。他此刻不染凡尘的纯洁美丽是如此的耀眼,
真不愧被誉为天下最美之人!
  锦灵绣也不禁感动,她温柔的在他手上握了一下。心动的,喜欢的,不是他
的绝美,而是他的纯善。
  一旁的礼官早已捧起圣旨宣道,「皇恩浩荡,今赐宫千壁为侍郎,封灵妃,
居东翎宫……」
  锦灵绣携着宫千壁的手,走回金座上,宫千壁喜悦的立在她身后,满脸都因
为幸福而闪亮。
  西华王看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得跺跺脚,终是不忍拂他的意思,退在一
旁。
  煌抒寒面色莫辨的看着她,总是散发出凌厉气势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萧瑟孤
寂。他那黑曜石般深幽的双眸微微紧张的盯着她,紧握住倾城剑的双手骨节凸现,
隐隐青白。
  看来他已快忍不住了,要是她再册封宫千翌的话,他定会……虽然她知道心
思细密的宫千翌已在殿外布下重兵,不怕他闹事。可是,那个冷冰冰只对她一个
人微笑的少年,那个不苟言笑只向她一个人敞开胸怀的少年,倏地无比清晰的浮
现在她的记忆里。
  锦灵绣看看宫千翌,又看看他,虽然娶宫千翌是她从小到大的心愿,可是终
是不忍心啊!不忍心和亲如骨血的他闹翻!
  她终于道,「朕还没有适合的侍君人选,这中宫的位置就暂时空着吧!」闻
言大家都是一愣,宫千翌眼中很快的一痛,随即平静的一如往昔。煌抒寒一眨不
眨的盯着她,神情及其复杂,似是悲伤,似是欣慰。
  她站起身来,「今日是朕双喜临门的好日子,颜华宫已经设好了筵席,天色
不早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她携着宫千壁的手率先走去,在经过宫千翌和煌抒寒身边的时候,她极低极
低的说了声,「对不起。」不知是为了谁?
  当晚,夜幕低垂,皎月当空,锦灵绣身着大红的喜袍,几番应酬下来,已有
薄醉,被众人嬉笑着送到宫千壁所在的东翎宫,她微醺的推开了宫千壁的房门,
斜倚着门看向床上端坐的宫千壁。
  他雪白晶莹的肌肤被大红的喜袍衬得愈加明艳美丽,宝石般的美眸光华流转,
痴痴的望着她,粉色如花瓣的唇紧紧抿着,像是跌入凡尘的仙子,散发着无与伦
比的耀眼光芒,极至的美丽无邪。她幽幽的叹息,如若世上还有人比她更美的话,
那定是他了。
  她挥退侍立在旁的宫女,走到他面前,望着他眼眸中的泪水,轻声问,「怎
么了?小壁,我知道是委屈你了……」因为是侍郎的关系,连婚礼的仪式都无法
给他。
  「不,」他的眼眸明亮,净澈的不染点尘,急急的说,「能一生陪伴着你,
我已经很满足很快乐了。我只是太幸福了,幸福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幸福的忍不
住流泪。」
  话音越来越小,他长长的睫毛羞涩的垂下,在眼帘下方投下淡淡的黑影,晶
莹的泪水在乌黑卷翘的睫毛上闪着光。
  她低柔的叹息了一声,轻轻吻去他的泪,柔声说,「小壁,我当初少不更事,
任性妄为。亏欠了太多人,伤害了太多人。而你,却是我欠得最多,愧得最深的。
以后,我会尽力去补偿你和小修,尽力去爱你。」
  宫千壁如扇的睫毛飞快的舞动着,欣喜的握住她的手,满脸的快乐和不可置
信,「阿绣……」
  她微笑的样子,温柔的目光,正如初见那般清灵美丽。他痴迷的搂住她,缓
缓低下头,向她唇上吻去。
  她的唇如此柔软甜美,他叹息的一再轻舔、肆磨,含住她的唇瓣以舌描绘着、
勾勒着,怎么品尝都不够。温柔如春风的吻渐渐加深,他撬开她的唇,灵巧的将
舌探入她嘴中,一点点拂过她的贝齿,她的上颚……她在他的身边了,她是他的
妻了,这一刻,他想兴奋的叫喊些什么,想狂热的占有些什么,但他只是温柔的
吻她,深情的吻她,仿佛将一生的感情都寄托在了这一吻里。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他才不舍的放开她,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密密麻麻的吻
雨点般的落在她的后脑、脖颈、肩胛上,他单纯而热情的表达着自己的爱意,锦
灵绣瘫软在他怀里,低低喘息着,暧昧在华丽的寝宫中萦绕。
  两人都是意乱情迷,宫千壁原本清澈的眼眸变得迷蒙而沉醉,解开自己的衣
襟,顺着她修长的脖颈一路舔吻下去,一口轻咬在她光洁的肩头。
  「唔,」锦灵绣一声嘤咛,似痛苦似愉悦。
  一双小小的手忽然大力把宫千壁推开,清脆的童声突兀的大声响起,「不许
欺负娘娘!」
  「小修!」锦灵绣和宫千壁面面相觑,看着他们中间插进来的那个小小身影。
  锦念修瞪着宫千壁,胖嘟嘟的小脸生气的鼓着,抱着锦灵绣大声说,「爹爹
坏,爹爹咬娘娘!」
  看到锦灵绣瞬时笑得捂住了肚子,趴在床上,大好的气氛被小小的闯入者破
坏了干净。宫千壁气得提起他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锦念修大眼一转,委屈的说,「他们不让我来找娘娘,说今天是娘娘的好日
子。可是,为什么娘娘的好日子,爹爹可以来,小修不可以?娘娘偏心!所以…
…我看他们出去了……就偷偷溜进来找娘娘。」
  「快出去!」宫千壁提着他小小的身子,正想走出去。他机灵的一扭身,从
他手中挣脱,抱住了锦灵绣的手臂,「小修也要和娘娘一起睡,小修也要亲亲!」
  他趴在锦灵绣身上,使劲的蹭,像只小狗一样。
  锦灵绣忍俊不堪,在他嘟起的小嘴上亲了亲,他却不满的说,「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刚才爹爹明明亲的比小修久嘛,还要用舌头舔来舔去的那样哦!」
  他伸出粉色的小舌,在她唇边舔来舔去,锦灵绣被他弄得痒痒的,一直笑。
  宫千壁的脸忽红忽白,最后抱起他,在他的小屁股上使劲打着,「看你还不
出去!看你还不听话!」
  锦念修扁扁嘴,忽然「哇」的哭了出来,两人慌忙手忙脚乱的哄他……
  和风轻拂,月色正好。
  心爱的人相伴在旁,正是良辰美景,佳期如梦……
  可是,宫千壁郁闷的看看近在咫尺的锦灵绣恬美诱人的睡颜,再看看夹在他
们中间,像只八爪鱼一样紧抱在她身上,心满意足的熟睡着的小脑袋,无比郁闷、
无比后悔自己怎么用不绝花生出了这么一个小恶魔!
                溯因
  黄叶片片飘落,不觉已是深秋了。
  锦灵绣和宫千翌并肩走在长长的甬道上,两人都心事重重。
  「翌哥哥,抒寒他最近没有什么异动吧?」她直视着他隐隐透着疲惫的俊脸。
  宫千翌浅浅的笑了笑,清亮的眼眸温柔的凝视着她,「别担心,我会处理的。」
  她有些感动,他是如此了解她啊!毕竟,和抒寒正面冲突的话,将是她最为
悲伤的事。
  风儿吹起了她明黄的朝服,深秋的凉意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宫千翌停下脚步,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肩上,怜惜的望着她,默默不语。
  「翌哥哥,」锦灵绣感激的看他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他反手紧紧握住她,
和她十指相扣。
  两人慢慢踱在秋风中,虽然周围是落叶纷飞的荒凉,却仿佛身处在繁花似锦
的美景一样,心中都盼望这青灰色的石子路永远没有尽头。
  可惜再长的路终有走完的一刻。
  甬道尽头,两人还舍不得松开彼此的手。迎面奔来的身影却让两人偎近的身
子瞬时分了开来。
  「阿绣,」宫千壁欢快的抱住她,「你总算下朝了。」
  「怎么跑得这么急?」锦灵绣笑着拂开他额头汗湿的发丝。
  「因为想你啊!」宫千壁娇艳的唇瓣中吐出的话语总是甜蜜中直接。
  宫千翌几不可见的僵硬了一下,紧握的双拳指节青白,默然的转过脸去,不
去看那融洽亲密的一对。
  锦灵绣笑着看着他,他瞪着天空,喃喃道,「什么嘛!明明我昨天占卜到会
下雨的,我还特意带伞来给你。怎么一点有雨的样子都没有?」
  她微笑着说,「你来接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下不下雨都不打紧的。」
  他尴尬的笑了笑,扔开手中的伞,向宫千翌微笑道,「哥哥,和我们一起去
东翎宫坐坐吧!」
  宫千翌勉强笑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不必了,我还有事。天色不好,你
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宫千壁不好勉强,只有点点头,和她相携离开。留下宫千翌一人立在秋风中,
修长儒雅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孤独寒凉。
  还未走到东翎宫,滂沱的大雨已经倾盆而下,宫千壁懊恼刚刚丢掉了伞,一
路把锦灵绣护在怀中,奔了回去。
  今日小修去外面玩,东翎宫的侍女们唯恐有失,都跟着去了。两人浑身湿漉
漉的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都忍俊不堪的大笑。
            笑声渐渐停了下来——
  锦灵绣乌黑的发髻半散,乌黑的眼眸水润亮泽,秀致的脸上说不出的蛊惑,
宫千壁的眼神呆呆凝视着她,再转不开眼去。
  他早已湿透,衣衫紧贴在身上,更显出他纤腰翘臀,腿长身细,身材优美。
半透的衣袍下,红色的茱萸若隐若现,本已诱惑之极,偏偏他脸上呆呆的样子纯
真可爱的很,更增几分纯洁无辜的魅惑。
  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宫千壁伸手抱住她,在她耳朵上轻轻咬着,面色醺
红,眼眸迷蒙。
  锦灵绣的手抚上了他柔滑的脖颈,他「嗯」得低叹一声,将她抱的更紧,下
腹的坚挺隔着衣物紧紧顶着她,难耐的肆磨着。
  她轻轻在他的欲望上捏了一下,他猛地呻咛了一声。
  「阿绣,」他俊美的脸上泛起红晕,抓住她捣乱的小手,薄唇微开,俯身吻
住她。
  他的唇柔软而甜美,带着点菊花的悠远香气。她渐渐沉醉在这个不断加深的
吻里,宫千壁伸手抱起她,一边吻她一边向卧室走去。
  把她温柔的放在床上,他的身子立即压了上来,密密的吻落在她渐渐赤裸的
身体上,他的衣襟半落,裸露出完美的上身。象牙般的肤色上仿佛泛着莹莹的柔
光,胸前的茱萸是淡淡的柔粉色,诱人之极。
  他捧住她的脸深深的吻着,柔滑的舌在她口中不断深入,她以为自己要窒息
的时候,他总算离开了她的唇,樱花般柔美的唇边还留有一道银丝,情色无比。
  空气仿佛热了起来,两人的呼吸愈加急促。
  锦灵绣的手在他缎子般柔腻的肌肤上滑动着,来到了他的下腹,在那里来回
打着转,若有若无的挑逗。
  他猛地颤抖了一下,面色潮红,浑身滚烫,唇瓣微张,发出阵阵诱人的低咛。
  他乌黑的发丝凌乱,娇艳如花的容貌满是迷乱和无助。他的手在她身上热切
的需索着,两人的衣物渐渐离开了身体。
  她的手在他洁白的胸膛上游移着,按住了胸前的凸点,在那儿抚摩着,在她
的抚弄下,那小巧的乳尖渐渐突起。
  「呜,」细密的呻咛从他紧咬的唇瓣中溢出。他紧紧抱住她软软的身子,火
热的坚挺难耐的在她腿间肆磨着,乌黑的大眼睛雾蒙蒙的,满是情欲。
  他翻身压住了她,低头含住了她胸前的蓓蕾,细细的舔弄。
  「啊!」她娇怯的低喊,身体一阵战栗。
  他明亮的眼眸顿时泛上一层水光,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阿绣,我好喜欢你,喜欢的心都要碎掉了。」他喃喃的低语着,唇舌轻磨
慢舔的爱抚过她每一寸肌肤,在她迷醉失神的时候,猛地挺身进入了她,空气中
顿时响起了两人暧昧的低咛……
  屋外虽然是大雨倾盆,屋内却是春色无边,旖旎无限。
  锦灵绣舒服的躺在宫千壁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温暖。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
的少年,还尤带着些稚气的少年,想不到竟这样渐渐走近了她紧闭的心房。
  他低头在她的发顶上细碎的轻吻着,犹豫着什么。
  终于,他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涩涩的说,「阿绣,我好开心能跟你这样在一
起。虽然我知道你因为小修才会喜欢我的。可是我还是好开心……」
  他飞快的抬头看她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喃喃道,「可是,有件事我应该
告诉你……那不绝花本是催情之物,你是因为它的香气,才和我有了小修的。你
……你不怪我吗?」
  他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心脏急速的跳动着。
  她楞了很久,怪不得她那天那么经不起诱惑。她恍然大悟。
  可是,又能怎样呢?木已成舟。她在心底叹息了一下,抱住他,「不,我不
怪你。」要怪,也只能怨自己。何况小修这样可爱,小壁又如此单纯善良。
  宫千壁提起的心终于放下,满足的抱紧了她,低语道,「阿绣,你真好。」
他娇艳如花的脸上泛起了比任何花朵都要美丽的笑容。
                无缘剑
  婚后,锦灵绣除了上朝,就一直腻在东翎宫陪宫千壁父子。
  在朝堂上,主张立煌抒寒为侍君的一党天天上书请奏,煌抒寒势力之大,在
锦圣国也不可轻视,这本是她意料之中。可是居然还有很多大臣和皇族力主立宫
千翌为侍君,竟不下于拥护煌抒寒的一党,让她不得不讶异。什么时候,宫千翌
的权利竟然这么大了?两党相争不下,每天都要在朝堂上唇枪舌战一番。她头疼
不已,越发眷恋起宫千壁的纯净无邪。
  御花园里,一只神俊的大狮子身上趴着一个雪白的小狮子,上窜下跳,追逐
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
  那背上的小小的狮子竟然发出了呵呵的笑声,奇异之极。
  锦灵绣坐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不时提醒着,「小心,小修要掉下来了!」
  那大狮子「呜呜」的咆哮了一声,委屈道,「那就让他掉下来好了。」阿绣
真偏心,小修的要求从来舍不得拒绝,那小恶魔天天想出稀奇古怪的游戏来折磨
他。他的声音酸酸的,「阿绣偏心,不干了!不干了!」
  它把小狮子往旁边一放,就四肢摊开,没精打采的趴在地上,明亮的大眼睛
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上演很多回,只要去亲亲他,他就会马上开心的跳起来。
  锦灵绣笑了,正要像以往那样哄哄他。红玉急急跑进来,跪下道,「皇上,
宫相……他……他被祁公子刺伤了。」
  锦灵绣脸色大变,急急起身走去,回头制止了也想跟来的宫千壁,「小壁,
你回东翎宫去,好好照顾小修。放心,万事有我。」
  听月阁人声鼎沸,早已乱成一团。
  锦灵绣一进门就只看见了那个躺在床上的清秀男子。他闭着眼睫,秀雅憔悴
的面容上隐透着萧然之色。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阴影,乌黑的睫毛衬着他
雪白的脸色,越发显得惊心。
  她心中惊恐,急急奔过去,细细查看着宫千翌的伤势,「伤到哪里了?快让
我看看!」
  注意到她在他面前一直没有以「朕」相称,宫千翌心中一暖,捂着胸前的伤
口勉强坐了起来,强笑道,「没有事的,只是一点小伤,御医已经处理过了。」
  锦灵绣不放心的掀起他的衣襟仔细查看,那伤口极窄,仅在他心脏外侧一分,
虽不深,却险极。虽已包扎过了,好大一片鲜血还是染红了他雪色的衣襟,触目
惊心,可见当时之险。
  「皇上,这是祁公子刺伤公子用的剑。祁公子已经被押在后面待审。您要为
我们公子主持公道啊!」挽绣呈上一把泛着诡异幽光的绯色短剑。
  无缘剑?
  传说中会让刺中的人与爱无缘的无缘剑!
  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脸色凝重起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宫千翌平躺下来,细细嘱咐了一番,准
备离开。莲儿好大的胆子!她的眼里有了不多见的怒色。
  「锦儿,」宫千翌忽然拉住她的衣角,「他必有他的原因。别太过于责怪他。」
他俊秀的脸白得几乎透明,仿佛要消失似的。那清亮的眼眸有些黯然,有些哀伤,
仿若不复以往的澄澈。
  锦灵绣心疼的看看他,拿起无缘剑,咬牙走了出去。
  祁莲被侍卫捆在地上,神情茫然。
  锦灵绣进门时,他飞快的抬起眼来,紧张的注视着她。
  她「哐铛」一声,把无缘剑掷在他面前,声音冰冷,「为什么要去杀他?给
我说清楚!」
  「不是的,」祁莲妩媚的眼睛满是惊惶,使劲摇着头,「我从没有想过要杀
他。只是……只是听绿袖说,这把被埋起来的无缘剑具有魔力,只要用它刺中情
敌,可以让恋人对他的爱转移到自己身上。我……我只是想你多爱我一点而已…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锦灵绣看了一眼,身旁已有侍卫出去找绿袖。
  看着锦灵绣冰冷的脸,他莫名的恐慌,挣扎着扑倒在她脚下,他颤抖着说,
「皇上,我不想的。我本来只是想在他手臂上轻轻刺一下,谁料宫相看到我手中
的剑一惊,刚好滑倒……就刺中了他……的胸。我绝对没有想过要伤他性命的!
我怎么会伤害你最心爱的人呢?求求你!原谅莲儿一次吧?!」
  他剧烈的挣扎着,乞求着。乌黑的发髻松开,一头长长的乌发披散在雪白的
脸上,衬着他凄楚的神情,极是可怜。
  锦灵绣没有看他,只怔怔的想着什么。
  那侍卫很快回来了,却是一个人。他跪下道,「启禀皇上,绿袖已经投水自
尽了。」
  锦灵绣一愣,眉峰微颦,「你说这把剑的用途和藏处,是绿袖告诉你?」
  祁莲呆呆的答道,「是啊。」
  她默然不语,凝视着他。
  她冰冷的,惋惜的,像看一个陌生人的目光让他猛地寒颤了一下,他的泪水
再也忍不住跌落,泣声说,「皇上,绣……姐姐,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
只是好想你!好希望你能多爱我一点点。就一点点也好!哪怕是微弱缥缈的希望、
神鬼无稽的传说也想试试。求求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哭得满脸都是泪,清艳凄丽的如雨中的莲花,动人之极。
  锦灵绣怜惜的看着他,道,「莲儿,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我本来准
备再过些日子就册封你为侍郎的。我教你武功难道是让你伤他的吗?!你知不知
道?我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你……太让我失望了。想不到,连你也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他?!」
  她疲惫无奈的语气让他的心掉进了深渊,「绣……姐姐……」
  她拾起地上的无缘剑,缓缓指向他。
  他美眸痴痴望着她,凄楚中带着笑意,也罢,死在她手上也是很幸福的事呢!
他等待着这毙命的一剑。
  锦灵绣眼色一柔,挥剑之下,他身上的绳索掉落在地,她转身疲倦的说,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不要!」祁莲浑身颤抖,惊恐的唤,「不要赶我走啊!绣姐姐,你还是杀
了我吧!」
  他拼命挣扎着,膝行着向她爬去,却被两侧的侍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没有回头的离去,风中传来了她悠悠的叹息。
  「绣姐姐!绣姐姐!」身后传来了祁莲悲伤嘶哑的叫喊,「我不要离开你!」
                信任
  煌抒寒看着锦灵绣进来坐下,看着她愤怒的瞪着他,两人多年来早已心意相
通。他凝望她半晌,叹息道,「绣儿,你我相交多年,你也怀疑是我指使的吗?」
  锦灵绣失望的说,「难道不是你?除了你,谁还知道无缘剑埋在何处?谁还
知道无缘剑的真正用途?」
  他眼角一挑,冷笑道,「用途?那剑只是不祥罢了!难道刺中他后,真的会
如传说所言,令你离开他吗?」
  她忿然,「当然不会!」
  他黯然的说,「我也知道你不会。试问,我又怎么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怒道,「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
  他俊脸上的神情很是失落,幽深的眼眸凝望着她「当然有。不过你不会信罢
了!」
  她怔了怔,立刻摇头道,「不!翌哥哥不是这种人。他不会这样做的。」
  他忧伤的看她一眼,英挺的眉宇间淡淡的无奈,「我知道你不会信的。但我
虽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断,可又怎么忍心令你伤心难过?」
  她怔怔看着他忧伤真挚的脸,抒寒一向手段高明,智计颇深,想不到演戏也
这么像。她几乎快信了他,想起那双干净清新的眼眸,她咬唇不说话,提醒自己
不要上他的当。
  煌抒寒黝黑的双眸渐渐黯淡,面容也冷凝起来,「你不信我?」
  她还是不语。
  他飞扬的浓眉,骄傲的眼角初次染上了惆怅的味道,「你信他?不信我?」
语气里已有了伤心愤怒。
  她紧紧握着拳,黯然的说,「抒寒,看在我们从小的情分上,这次就算了。
以后,我们……」
  她语气中微带着哽咽,挥剑斩落一片衣襟,「我们情义已断,如同此袍!」
  「绣儿!你竟为了他和我割袍断义?!」煌抒寒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黝黑的
瞳仁象被刺到似的紧缩了一下,右手下意识的伸出,想拉住她决绝的身影,在碰
到她衣角的时候,又颓然的放下。她和他同样的固执啊!固执的相信着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却不是他!
  她走出门去,「请陛下立即离开锦圣国。」
  煌抒寒看着她的背影,愤怒的一拳击在旁边的紫檀木桌上。那坚硬的桌子立
刻粉碎的裂开来,如同他的心。
  锦灵绣回到听月阁时,宫千翌已经睡着了。
  他清雅的脸上,俊秀的眉紧紧颦起,很是憔悴。梦中尤自紧锁着眉,是做了
恶梦吗?
  宁静的夜幕下,他秀雅绝伦的脸如此惹人怜惜。她心痛的痴痴凝视。
  「翌哥哥,无论如何,我相信你。」她低下头在他的额上轻轻吻了吻,细长
的手指在他眉上慢慢抚摩着。
  她握住了他的手,低声自语道,「翌哥哥,还疼吗?对不起,是锦儿不好。
是我的犹豫不决害了你。真的对不起!以后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不再让任何
人把我们分开。」
  看着他的眉峰渐渐舒展开来,她才倚在他的床边,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疲
惫的睡去。
  窗外铃兰花在盛放,清雅的香气悠悠传来。听月阁外密密站着鸦雀无声的使
女们,不敢打扰与皇上在静谧中独处的主人。
  锦灵绣轻轻吹着手中的粥,仔细用唇试了试温度,小心翼翼递到宫千翌唇边。
  宫千翌张嘴喝下,浅浅的笑了,「锦儿,我的伤早就没事了。你不用这样子
伺候我的。你现在是女皇陛下了,身份高贵,这个样子我怎么受的起?」
  她轻轻拭去他唇角的水泽,赌气道,「要是这样反而害得你丧命,我宁可不
当这皇上。」
  柔情在他清澈的眼眸中弥散开来,他温雅的一笑,如同春风中盛开的百合,
她瞬时迷醉在他独有的风华之中,神情恍惚。
  「傻瓜!」他把她搂入怀中,眼眸中柔情万千。
  她紧紧抱住他的腰,「翌哥哥。我娶了小壁,真是对不住你!可是我最爱的,
永远只有你一个人。」她捧起他修长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吻,蜻蜓点水般的温柔。
  他清亮的眼眸弥漫上一层水光,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巨大的喜悦将他淹没。
  她看着他,微笑了一下,眼里是纯粹的爱恋和信任。
  「我想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翌哥哥,做我的侍君好吗?」清灵
的丽颜上是近乎神圣的表情,她柔声乞求着。
  宫千翌一震,将她紧紧抱住,哽咽道,「好……」
  天知道,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兜兜转转了那样久,还好,他还没有失去她……
  还好,她还在他身边……
  锦灵绣大婚的消息传到东煌国时,煌抒寒苦笑着将手中的密报撕成粉碎,他
了解她,太了解她了。原本她顾念着他们从小的情义,犹豫难舍。可是这次行刺,
完全斩断了她的不舍和愧疚,让她下定了决心。
  他深邃的眼眸眯起,掩住那刻骨的悲伤,喃喃道,「绣儿,你还是舍弃了我
吗?」
  他的眼眸再次睁开时,已经满是凌厉和果决,「传朕的旨意——集结军队,
向锦圣皇都进发!」
  锦灵绣挽住宫千翌的手臂,倚在中凰宫的雕栏玉柱边,欣赏着皇都的月色。
  宫千翌看着替他倒酒的她,伸手抓住了她,笑道,「皇上也歇歇吧!今日忙
碌了一天,怎么还有这许多力气。」
  她倚着他,温柔的说,「我不累,朝中的事务都有你分担,我是天下最轻松
的皇帝了。」
  他俊秀的脸在月色下泛着柔柔的光,低柔的声音就像她摆脱不了的魔咒一样,
「你是我的妻子。能够照顾你、保护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他清雅的香气淡淡的袭来,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的触碰着,爱慕的吸吮着,
她别过头回吻了过去……
  正吻的难舍难分之际,慌乱的脚步传来,两人面红耳赤的急急分开。
  看着闯进来的宫女,锦灵绣微怒道,「你不知道朕和逸王在一起时,不准打
扰吗?」
  宫千翌因为是正室,居中凰宫,又封了逸王,不但统领后宫,而且在朝中和
她平起平坐,权势之大,地位之高,无人可比。
  那宫女慌忙跪下,「启禀皇上、逸王,小的不是有意犯上。实在是军情紧急,
不容耽搁。」
  她颤巍巍的说,「东煌王……举国入侵了!」
  锦灵绣一愣,居然笑了一下,「还真是符合抒寒的性格呢!」她的眼眸中有
淡淡的忧伤、淡淡的期待。抒寒,我们在武功上不分伯仲。不知在沙场上,谁会
更智高一筹呢?
  宫千翌温暖稳定的手握住了她的,清远的眉目间隐露坚定,「锦儿,让我去
领兵吧!」以她和煌抒寒的感情,刀兵相见,必会令她伤心。
  「翌哥哥?」她惊疑。
  他安慰的向她笑了笑,修长的手将她的小手包起,贴在脸上,「锦儿,这是
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你为我做的已经太多太多了,这次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她点点头,偎进他怀中。什么时候,昔日秀雅清澈的少年也有了这般坚实有
力的怀抱?
                战争
  宫千翌所率的十万锦圣大军和煌抒寒所率的八万东煌大军在锦圣的边境相遇,
两人兵力不相上下,智谋各有秋千,都誓在必得。两军征战了几场都各有伤亡,
一直僵持不下。
  眼看已经到了冬天,严寒将至,战争残酷起来,每天因寒冷和饥饿死去的人
都不在少数。
  书房中,生着好几个火炉。白熊皮铺就的地毯上,锦念修趴在锦灵绣的腿上
睡得正香,她倚在宫千壁身上参阅着文书。
  明灭不定的灯光下,他的肌肤如婴儿般光滑,睫毛又长又卷,翘挺的鼻,娇
艳的红唇,真是美得夺人呼吸。可是身旁的她,却没有欣赏的心情,神情严肃的
专注阅读着。
  宫千壁担忧的看着她颦起的眉头,默默陪着她。
  倏地,锦灵绣把一份公文往地上一扔,怒道,「他疯了吗?竟拒绝两国之间
修好议和!」
  她脸上出现了少见的失控表情,惊人的怒火让小修也吓得醒来,化作一只小
小的白狮,哭泣起来。这是他害怕或惊惶时的自然反应。
  宫千壁边哄着小白狮,边走过去捡起那份加急军文。上面是煌抒寒龙飞凤舞
的篆书:「朕要的,你知道。你给不了,朕也停不了。」
  这是他对锦灵绣修书议和的反应?怪不得她生气,宫千壁摇了摇头。想不到
煌抒寒的态度如此强硬,明知议和对两国都有好处,却宁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他搂住锦灵绣安抚道,「阿绣,你放心吧!不是还有大哥吗?他一定会战胜
煌抒寒的。」
  她轻灵的身影凝重,眼眸中萦绕着藏不住的悲伤,「我就是害怕如此。抒寒
和翌哥哥两人不管谁胜谁负,我都不愿看到。难道,我和他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不
可吗?」
  宫千壁轻抚着她的长发,默然半晌,轻声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
支持你的。」
  锦灵绣对他笑笑,勉力按捺住心神,开始看下一封紧急军情的报告。
  她尚未看完,脸上已然变色,「抒寒竟然把守护国都的近卫军也抽调来前线
了,他疯了吗?后方缺乏防守,一击即破,这样子的皇帝无异于自杀。抒寒那么
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笨的事情?难道不杀翌哥哥,他就定不甘休吗?」
  宫千壁看了看急报。宫千翌虽然轻描淡写,但也可以看得出情势的紧迫。原
本稍占优势的兵力,在东煌国的五万近卫军赶来后,立时处于下风。那五万近卫
军全是煌抒寒亲手训练出的精锐,厉害非常,锦圣这边连吃了几场派仗。如不是
宫千翌指挥有度,遇乱不慌,东煌军恐怕现在已经长驱直入锦圣国了。
  虽然情势岌岌可危,宫千翌还是安慰锦灵绣不要担心,他绝不会让东煌的军
队踏上锦圣国的土地。
  看来他们都准备死战到底了。锦灵绣眼眸中隐隐的闪烁着泪光,身为锦圣的
国主,宫千翌的妻子,她只有选择那条不可避免的路。
  「小壁,你明天回国去好吗?让你父王派兵增援翌哥哥吧!」她终于还是作
了决定。
  「嗯,我早就想替阿绣分忧去帮大哥的忙了,你又一直不让我去。你终于决
定全力以赴了吗?阿绣,你不会伤心吧?」宫千壁明净的眼眸中尽是对她的担心。
阿绣有时候好象很绝情,可是,她心里其实对自己喜欢的人看的比谁都重。
  她黯然的说,「我也很想有别的选择,可是,抒寒的执拗不下于我,我太了
解他了,正如他了解我一般。我们都不会放弃我们想要的。既然遇到难得的对手,
就让我们痛痛快快的争个胜负吧!」尽管悲伤,说起他时,她眼里仍然闪着骄傲
的光芒。「认输」和「退让」这两个词好象从来没有在他们俩的字典中出现过!
  宫千壁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阿绣,你放心。我定会保护你和小修的。」
  他俊美得如同嫡仙的脸上,有着温暖坚定的光芒,他的身后就像生出了一双
透明的,名为守护的翅膀。
  锦灵绣不放心的拉住他嘱咐道,「你要小心照顾自己和翌哥哥,不要受伤。
还有……」她踯躅了一会,轻声道,「不要伤到煌抒寒。」
  尽管岁月变迁,他对她心生怨尤。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是她的抒寒,是那
个对她温柔的笑,细细的呵宠的抒寒!是那个与她同生死,和她共患难的抒寒!
  满目的银妆素裹,冰封雪飘,锦灵绣裹着厚厚的白狐披风,踱在皇宫中。
  已经半年了!两军还是僵持不下,虽然宫千壁带去的八万西华大军解了宫千
翌之围。可是,在煌抒寒的杰出指挥下,他的军队士气高涨,勇不可当,以弱势
的兵力,力克锦圣和西华的联军。
  眼看两军相持不下,伤亡与日增多,她眉头微颦,心下烦恼。
  不觉快走出了宫门,那里的人们正在吵闹着什么,甚是喧哗。她看着前方玄
武门前驻守的士兵,转身回返。要是让那些士兵注意到,难免又是一番她最不耐
烦的跪拜行礼。
  「求求你们了!」
  倏地,一个熟悉的清亮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这声音原本清甜,却凄凉宛转,
满是悲伤绝望。让人顿起恻隐之心。
  她不由闻声走去。
  威武的玄武门外,十来个近卫士兵围住一个纤瘦修长的男子,那男子生的美
艳妩媚,本是绝色,却憔悴无比,瘦的青色的血脉在肌肤下隐隐可见,一头披散
的长发竟是雪白的。
  他正跪在地上,拉住一个高壮士兵的裤脚苦苦哀求着,「求求你,放我进去
吧!我绝不会闯祸的。我只要见皇上一面就好!」
  那士兵不忍的说,「你就是这样天天来求也没有用。我们职责所在,不要说
皇上哪是我们这样的贱民随便见得的,要是惹恼了皇上,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那男子苍白的脸上,笑意凄绝无比,「我的性命没有关系。只要让我见皇上
一面就好!求求你们了!」
  那士兵还想说什么,旁边的一名尖嘴猴腮的士兵不耐的过来推开他,「跟他
废话什么!别看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傻得要死,都来求了快一年了,我们什么
话都说尽了,我看他定是脑袋坏掉了,不用管他。」
  眼看众人要如以往般走开,那男子急急扑到一个人脚下,抱住他的腿,那人
正想踢开他。那男子清艳的脸上竭力泛起媚笑,凤眼迷蒙,极是诱惑,「这位兵
大哥,你们要是放我进去的话,我可以侍侯众位舒服舒服哦!我的技术很不错的,
要不要试试?」他的手虽然在不断颤抖,但美丽的脸上表情却魅惑之极。
                孩子
  那些士兵不觉喉咙发干,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一个地方。这个人虽是男子,
但真是个尤物,就算此刻悲凉的跪在雪地里,也难掩住他逼人的丽色,真是引人
垂涎。
  他们的眼色变了。
  那男子敏锐的感觉到他们充满情欲的目光来回打量着他,他强忍住心中的厌
恶和恶心,强迫自己舒展开身体,竭力摆出最诱人的姿势。
  看着他媚惑的躺倒在洁白的雪地上,乌黑的眼眸流转着妩媚的光,再清心寡
欲的人也经不起诱惑,众人不禁咽着口水,靠近了他。
  他抬头笑着,那笑容无比的荒凉绝望,「谁先来?」在刺骨的寒风中,他缓
缓褪下破烂的灰衣,晶莹的仿佛泛着光芒的肌肤立时颤抖着出现在众人如狼似虎
的眼中。
  想不到这穷困潦倒的少年竟有着这般销魂的身体,他赤裸的雪白身体在雪地
上形成一副引人犯罪的图画。士兵们仅存的理智飞了开去,争相恐后的走到他身
前。
  他乌黑的眼眸泛着泪光,忍受着他们粗鲁恶心的触碰。原谅我,绣姐姐,我
仅有的,能够利用的,只有这个身体了。他紧拽着拳头,感觉有人分开了他的腿,
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咬牙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羞辱和痛楚。
  良久,预想中的欺凌都没有来到,感觉到那些游走在他身上的手忽然消失了,
他惊讶的睁开了眼睛。
  「莲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给我带绿帽子吗?」锦灵绣站在他的身前,一
旁的士兵跪了满地,众人原本就惨白的脸随着她的话更是失去了血色,一片牙关
打架声传来。这男子竟是皇上的男宠,难怪如此绝色。早知道,就是有天大的胆
子也不敢去招惹他。
  「绣姐姐……不……皇上!」祁莲扑在她脚下,不断磕头,「莲儿实在是没
有办法了。我……我只想能见皇上一面。我……我……」他的身体和他的声音一
样颤抖,「我知错了。求求皇上开开恩吧!」
  他乌黑的美眸凄楚的闪烁着泪光,「莲儿不敢奢望什么,只想留在皇上身边。
哪怕……哪怕是如花好那样,做别人的玩物……只要……能见到皇上就好!求求
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不要赶我走!」
  他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她脚上,双手死死抱住她的脚,这一次,他宁愿死,也
要留在她的身边!哪怕是死在她手上也好!更何况,他……
  「朕何时说要赶你走了?」她脱下身上温暖的披风披在他身上,「怎么朕每
次看见你,你都总是赤裸裸的狼狈样子?」
  她叹息着凝望他消瘦的脸颊,「看来,你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呢!」
  他凤眼大大的睁着,不敢置信的呆怔在那里,样子可爱极了。锦灵绣笑了笑,
俯身扶起他,柔声道,「这么冷的天,你躺在雪中不冷吗?」
  他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哽咽道,「绣姐姐,你……你不怪莲儿了吗?」
  她摇摇头,声音对他来说就像天籁一样,「我早就不怪你了。要不是你那一
剑,我还下不了决心娶翌哥哥。」
  她怜惜的抚着他雪白的头发,「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她是在嫌弃他衰败的容色吗?他心中又急又痛,慌忙在自己的嘴唇上狠狠咬
了咬,又使劲揉着自己的脸颊,竭力让自己看上去更明艳美丽一些。
  她赶紧抓住他乱动的手,「你干什么?我又没有嫌弃你。你现在这个样子,
很好看啊!」的确,一头雪白的长发衬得他原本媚得有些妖艳的脸容明净了几分,
为他凭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气韵。
  他怯怯的握住她的手,可怜兮兮的低声说,「绣姐姐,还有一件事,你不要
怪我。我被公主赶出宫来的时候,去求了千壁殿下,让他教了我使用不绝花的方
法。他可怜我,还舍了许多灵血给我,才能蕴育公主出的子孙……」多亏这个孩
子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要不然他早就死了。
  「你说什么?!」锦灵绣倏地大喊。
  「我……我……我有了公主的孩子。」他低下头去,不敢看她的脸色。
  正是因为有了她的儿子,他才敢来求她看在孩子的份上,饶恕他一次。但那
不绝花本是神族所有,虽得到了宫千壁的灵血,他仍然几乎耗尽了精血才成功,
一头乌发也从此化作了雪白。
  「你……竟然想带着我的孩子去为我做男妓!?」锦灵绣咬牙切齿的吼道,
一贯优雅的风度尽失,「他在哪里?快带来给我看看!」
  原来她还是关心他的!祁莲的脸上泛起了许久不见的快乐笑容,明艳单纯的
美丽比冰雪还要洁白透明。
                真相
  长相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美丽,一张小脸上琥珀色的眼眸晶莹剔透,正一眨
不眨的认真打量她,表情十分严肃。才2、3岁的小孩子,已有了王子高贵威严
的气质。
  锦灵绣蹲着身子,与站得笔直的小男孩直视着,被他看的心中发虚。她伸手
想去抱他,他警惕的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不知怎
么应付这个难缠的小鬼。这小东西真是她和他的孩子吗?不知道那种看透人心的
犀利到底来自于谁?
  祁莲怕她生气,慌忙呵斥道,「盼儿,你还不快叫母亲?」他给孩子取名锦
盼,就是盼望着回到她身边这一日,正如宫千壁的儿子叫锦念修一样,其实也是
思念着绣儿的意思吧。
  锦灵绣拉住他想打儿子的手,笑道,「没关系,让我自己来吧!」
  她微笑着对满脸戒备的小男孩说,「我是锦灵绣,你的母亲。对不起,我也
是刚刚才知道你的存在。你不想跟我打个招呼吗?」
  她向他伸出手去。
  那小男孩犹豫了一下,稚声问道,「你还会赶我们走吗?」
  锦灵绣心中酸涩,郑重的摇摇头。
  他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那你还会让人欺负爹爹吗?」
  锦灵绣保证道,「绝不会了。」
  他倏地抓住她的手,扑入她怀中,哽咽道,「娘,我好想你!」
  锦灵绣紧抱住锦盼,眼眸也有些湿润,她欠他们父子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朕要娶祁莲,封他做为莲妃,你尽快把这件事办妥。」锦灵绣召见礼部尚
书言道。
  那白发苍苍的尚书颤巍巍的言道,「陛下,不可。这事不妥啊!祁公子出生
青楼,实在太低微。上次又谋害逸王。陛下让他住在宫里已经是天大的荣宠。何
况,陛下一直不肯选绣,众位大臣已经上书了多次,请陛下以繁衍皇室的子氏为
重,让微臣为后宫广纳才貌兼备的男子。」
  锦灵绣的膝上那个小小的男孩子转过身来,琥珀色的眼眸威势逼人,明明是
稚气的声音,却让人不可忽视,「那你的意思是我算不得皇上的孩子喽?」
  锦灵绣不说话,嘴角含着笑意,看着锦盼的应对。这个小男孩这几天真是让
她刮目相看,明明是那么小的孩子,可是却早熟之极。时不时露出的犀利目光让
她都有些应付不过来。
  怎么说,他都是王子。礼部尚书被他逼视的抬不起头来,讪讪说道,「这…
…这个……您当然是我锦圣血统尊贵的王子。」
  「那就是喽,」小男孩一字一顿的清晰说道,「难道我的父亲就只配一辈子
在青楼里卖笑吗?」
  礼部尚书倏地跪下,擦着额头的汗水,「当然不是……臣……臣谨遵女皇陛
下和二王子殿下的旨意。」
  锦灵绣深思的看着盼儿那漂亮严肃的小脸,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此刻他那深
沉早熟的外表下,心灵正在哭泣。不知在祁莲流落在外的日子里,他们都经历了
什么。
  礼部尚书退下后,她很自然的把他搂进怀里,柔声道,「盼儿,娘对不住你
们,以前让你和爹吃了太多苦。以后,你不用再努力使自己坚强了,有娘保护着
你们,你只要学会快乐的微笑就好。」
  锦盼眨眨眼睛,咬住嘴唇不说话,转身把头埋进她温暖的怀中。分明感到自
己的胸前的衣襟湿润的越来越多,她拍着他的背抚慰着,暗自感叹他的倔犟。
  「月圆,上次我让你调查的祁莲行刺逸王的事,怎么样了?」锦灵绣看似平
静的望着跪在身前的得力部下,双手微微颤抖。
  「启禀陛下,那绿袖的确是抒寒殿下安插在宫里的属下。而且她对抒寒殿下
十分忠心。」月圆恭敬的言道,看着锦灵绣瞬时皱起的眉,她犹豫道,「不过…
…依属下看来,这件事不像是抒寒殿下指使的。要是真是他授意的话,以现任东
煌王的精明,又怎会被抓到线索。」
  「那你的意思是……」锦灵绣隐隐猜到,却不愿是真的。
  月圆小心翼翼的说,「我详细察过绿袖平常的一举一动,发现她一直狂热的
爱着抒寒殿下,但是这种爱意被深深隐埋在心里,而且她迷信鬼神之说,玄冥之
谈。只怕是她为了能让祁公子和逸王两败俱伤做出的傻事,后来事情败露,她怕
连累抒寒殿下才自尽的。」
  锦灵绣的眉头微微展开了些,「你的意思是此事和抒寒、逸王都无关喽?」
  「也不是……」月圆有些忐忑,「那无缘剑本被涂上了无色无味的剧毒,中
者即亡。可是逸王殿下一点事都没有,说明龙珠的效力果然神奇,吃下后的确使
人百毒不侵。既然龙珠已起了神效,逸王殿下就算没有修习过武功,反应也理应
敏捷无比才是,怎么会被祁公子刺中要害?陛下不觉得奇怪吗?」
  「大胆!你的意思是说逸王是故意冤枉莲儿和抒寒的喽?」锦灵绣大怒。
  月圆忙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指出了一个陛下不愿面对的事实而已。逸
王虽然不想主动陷害他人,但是他的确恐有将计就计,逼迫抒寒殿下离开之意。」
  锦灵绣默然不语,心中无比的疲惫。是真的吗?翌哥哥,你不惜伤害自己,
也要赶走抒寒吗?
  真相要她如何面对?!
                疯狂
  前方的军情越来越紧急,宫千翌和煌抒寒都各有胜负,僵直不下的两军伤亡
不计其数。锦灵绣抚着额头,对着一大迭案牍苦笑,翌哥哥在的时候,她从不知
道,当皇帝是这么辛苦的!
  祁莲在她身后替她捶着背,关切的看着她变化莫测的神情。锦灵绣忽然转身
抱住他,柔声说,「莲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要离开一阵子。还好,盼儿虽
小,却比我都有过之,相信没有人敢欺负你们父子。」
  祁莲惊道,「绣姐姐,你要去哪里?」
  她笑了笑,「有些事情逃是逃不掉的,既然是我起的因,就让我亲手来把它
结束吧!」
  抒寒……她的神情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依稀见到了初遇时那个又拽又酷
的男孩。
  他牵住她的手,说,「有我在,你永远不必怕!」的样子。
  他轻吻她的额,说,「笨绣儿,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哦!」的样子。
  他冷冷的笑,说,「那就和我一起死掉吧!」的样子……
  ——抒寒,你何苦如此执着?!
  也许真的是她冤枉他了。
  她叹息着,执笔给宫千翌写信。
  锦灵绣悄悄赶到军中时,两军正在交战。这场声势浩大的战役里,两军都出
动的主力,白甲的锦圣军队和青甲的东煌军队混战成一片,远远的可见飘扬的帅
旗下,煌抒寒玄色的战甲染满了对手的血迹,他飞舞的剑光,凌厉的回击就像战
神一样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他身旁的士兵都胆怯的退了开来。
  锦灵绣正想过去,一双修长坚定的手拉住了她,「锦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已经依计行事,他支持不了多久了。这里有我,你先回军营去吧!」宫千翌清
俊的脸仍然温和如昔,只是眼眸中多了些稳重坚毅,身着银色战甲的他俊美的有
如天神。
  她摇摇头,正想说什么,煌抒寒已远远看见了她,「绣儿!」他大吼一声,
剑光一闪,忽然更加勇猛无比。势不可挡的直向她所在的地方杀来。
  他疯了吗?他再厉害,可她身处在锦圣军队的核心啊?!
  眼看密密的箭石和长矛投向他,潮水般的士兵很快将他围住,锦灵绣紧张的
看着他,听不见宫千翌在她身旁说了什么。
  很快,他的战甲上遍布着不知是谁的血迹,他身后的东煌军因为他贸然的孤
军深入也被锦圣军隔断开来。虽然渐渐只剩下他一个人被包围在锦圣的重兵里,
他凌厉的剑光仍森寒耀眼。
  可是就算他再厉害,以一人之力,独战千军万马。这种打法无异于自杀呀!
他到底在想什么?锦灵绣深深锁着眉。
  层层铁甲的侍卫冲了上去,他的战马瞬时被密密的长矛刺透,险象环生。锦
灵绣紧张的手心都是汗水,想下令停止,又怕是煌抒寒的计谋,顿时矛盾不已。
  在即将倒地的一瞬间,煌抒寒蓦然一声长啸,拔地而起,优雅的旋身之下,
险险躲过了投来的长矛,起落间,脚踏在锦圣士兵的肩上,拨开了密集如林的箭
簇,向她而来。他神勇的身姿像飞翔的雄鹰,睥睨天下,无人可及。枪林箭雨中,
他竟如入无人之境,气势锐不可当。
  眼看他就要扑到她面前,宫千翌眉头一颦,一挥手,身旁的士兵将强弓送上,
他得了龙珠后,内力已胜过了锦灵绣,只是在武技上远不如她。他毫不费力的将
长弓拉满,瞄准了半空中那道玄色身影。
  他和锦灵绣都看出,此时煌抒寒连番飞扑之下内息将尽,体力已达极限,绝
躲不过他全力的这一箭去。
  「不要!」锦灵绣倏地抓住了他拉弓的手,坚定的摇摇头。
  宫千翌清亮的眼眸有些无奈,「锦儿,我也不想杀他。但他绝不会放过你的。」
  她还是缓缓摇头,「这是我欠他的,你不要插手。让他过来吧!」
  踏着锦圣士兵的肩头,几个起落间,煌抒寒身披浴血的战甲,已经站在了她
的眼前。他浑身都是鲜血,连英俊坚毅的脸上也染着血污,但那双黝黑的眼眸仍
如初见般深邃有神。
  他无视于自己深陷千军万马的处境,只凝视着她不说话,挺直的鼻下,他性
感的薄唇紧抿,仿佛有着千言万语。眼眸中的神情不断变化着,他的倾国剑斜斜
指着她,鲜血从剑尖上不断滴落。
  锦灵绣摆摆手,让前来护驾的士兵都退下去,她挣开宫千翌的手,缓缓走到
他面前。「抒寒,你何苦这样急着想战胜我呢?竟然连一兵一卒都不给东煌留下。
我已经派小壁率领西华的军队秘密占领了东煌的国都,你的军队得不到给养,失
败已是指日可待。」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毫不在乎的笑了笑,像是她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
样。
  他的眼光仿佛具有渗透人心的力量。她撇过头去,不忍看他。哪怕是到了这
一刻,哪怕他因她失去了一切,他的眼光中仍然没有憎恨,只有痴迷与不甘。
  「绣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他擦拭着手中的剑,优雅自如的像儿时在花
园里等待她前来赴约那样,完全没有失败的狼狈。
  她惊讶的看着他,难道他做了这么多疯狂的事,甚至毫无理智的命令全军出
击和她决战,只为了逼出她,见到她吗?
  「你把我赶走快一年了。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好象还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知道吗?我真的很想你。」他深情的望着她,声音低柔,「绣儿,你很不乖,你
知不知道?有时我真的很想杀死你,这样你就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不会再一次次
弃我而去。」
  看到他的眼光,锦灵绣心中发寒,他是认真的。
  「可是你从小就最怕痛了,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他忽然笑了笑,「不过还
好,只要他死掉,你定会生生世世纠缠着我,替他报仇。那样,我便再不会见不
到你了。你说多好?!」
  话音未落,他已倏地朝宫千翌扑去,倾国剑全力的一击,漫天剑影立即把宫
千翌的全身笼罩住。他竟用了玄玉剑法中最厉害最拼命的一式!宫千翌虽然惊觉
回击,但又怎躲得过这本就是两败俱伤的一剑。
                痛失
  「不要!」锦灵绣惊呼。
  眼看宫千翌危急万分,倾城刺闪电般的出袖,已向煌抒寒攻了过去。用的也
是绣玉剑法中两败俱伤的厉害剑式,敌不死则她死。只因唯有此一式才堪堪克的
住他。
  但是两人的武艺虽不相伯仲,锦灵绣清楚的知道煌抒寒的内力要稍高于她,
她虽为宫千翌挡开了他这一剑,死的那个人却定会是她。
  「叮」得一声,他手中的倾国剑被她的倾城刺震得偏离了方向。她正等待着
他的剑穿体而过的瞬间,谁知煌抒寒忽然硬生生收住了剑势,定住了身形。宫千
翌原本沾不到他衣角的一掌狠狠击在他背上,她手中的一双倾城刺也倏地没入了
他的胸口!
  鲜血从煌抒寒嘴角不断滴下,他哑声说,「不是我做的。你肯信了吗?」
  她大力的点着头,哽咽道,「我相信。对不起!」
  他释然的笑了,凝视着她,缓缓倒在地上。眼帘紧闭,不断从他胸膛涌出的
血液瞬时把身下的绿草染成了鲜红。
  「抒寒!」锦灵绣尖叫着,身体猛地战栗起来。不敢相信这样致命的伤势会
出现在一起长大的抒寒身上。她有生以来,从没有如此恐惧害怕过。
  她急急奔过去,跪在他身边,紧盯着他闭起的眼帘,颤抖的唤,「抒寒!抒
寒!」
  记忆中,抒寒总是无坚不摧,无敌不克的嚣张样子,天大的困难都有他挡在
身前,她几乎以为他是不可战胜的。几曾想到他会像现在这般虚弱的倒在她身前。
  鲜血汩汩的从他身体中流出,身下的草地被染的一大片都是血红。她从不知
道一个人体内怎么会又如此多的血!那些血仿佛把他鲜活的生命也带出了他的身
体。他一动不动的样子让她的心紧紧缩起来,她将手掌贴在他后心,绵绵不绝的
内息立即传了过去。
  「抒寒……」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理睬过她,她的声音开始发颤。
  几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煌抒寒缓缓睁开眼帘,幽深的俊目失去了以往的
神采,他勉力张口,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艰涩的说,「绣儿……别哭……」
  锦灵绣才讶然的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泪水正不断滴落在他的胸膛和他失
去血色的脸上。
  他挣扎着伸出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滴,苦笑了一下,「绣儿,我以后再也…
…不能强迫你了,你该……高兴才是……为什么……要哭呢?」
  她哭泣着,紧紧握住他的手。他欣慰的笑了一下,「你……总算不躲开我了
……」
  她泣道,「抒寒,我没有想到会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他痛苦的一阵抽搐,血液大量的从嘴角涌出,勉强道,「没……关系,这是
……我心甘情愿的……能够死在你手上,我已经……很满足……只是……以后不
能再陪着你继续胡闹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他说到最后,声音
越来越断续微弱,犹不舍的望着她,他缓缓合上了眼睛。
  「不!」锦灵绣大喊道,「抒寒!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只要你不死,我
什么都答应你!」
  密密的士兵跪在她周围,她抱着他哭泣着,不放弃的不断输入内息,护住他
微不可闻的心脉。
  但煌抒寒一直没有再睁开眼睛,他的心脉几不可闻,渐渐微弱下去。
  宫千翌不忍的过来,柔声劝道,「锦儿,他已经死了。你……让他安息吧!」
  她愤然的甩开他的手,大喊道,「不!他没有死!我们说好要同生共死的。
我还没有死,他怎么会死!」
  她擦干眼泪,抱住煌抒寒,站起来,向远处走去。
  她脸上那决然的神情,让宫千翌上前拦住她,不放心的问,「锦儿,你要去
哪里?」
  锦灵绣并没有回头,「我去找师父救抒寒。」
  「锦儿?!」宫千翌看看煌抒寒死寂的脸,又看看她,轻柔的劝道,「可是
他已经死了。」
  「不!我说过了,他没有死!」锦灵绣愤怒的瞪他。
  宫千翌柔声说,「好,好,他没有死。那我陪你去找你师父吧!你一个人,
要我怎么放心的下来?」
  锦灵绣摇摇头,「你在,抒寒会生气的。他就不会再醒来,不会再理睬我了。」
  她神情如此悲伤,像是要消失在眼前似的。宫千翌拉住她,突然恐慌起来,
「可是,你多久回来?你扔下国家不管,扔下我不管,我们怎么办?」
  锦灵绣平静的说,「翌哥哥,现在的你如此厉害,还有谁敢欺负你们!国事
交给你,我十分放心。而且,」她盯着他,苦笑着说,「真的是莲儿把你伤成那
样的吗?」
  他猛地震了震,撇开眼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我早就隐隐猜到了。你和抒寒本就是誓如水火,他要杀你,你自然
也会将计就计。只是,我不忍心怀疑你,也舍不得伤你的心,违你的意,竟宁可
冤枉抒寒。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早点查清楚。上天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不要带
走抒寒!」她仰望着蓝天乞求道。
  「锦儿,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他再继续威胁你,逼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我只想让他离开锦圣而已,没想到他会固执到为一己私情发起战争。这不关你的
事。上天要罚,就罚我好了!」宫千翌心疼的看着她悲怆的脸。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锦灵绣看了他一眼,眼里的不舍和决然让他的
心瞬间掉到谷底。
  「翌哥哥,你自己保重!」她抱着煌抒寒走开去,沿途的士兵纷纷为悲伤的
女皇让出道路。
  「锦儿!」宫千翌怎么唤,也唤不回她。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失神的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以为变强
大了就可以永远守护着你,我以为他不再威胁你了你就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要离开?!」
               番外之翌
  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女孩,聪慧美丽、任性活泼。
  我想,我应该远远躲开她才是的,她那样的身份,她那样的人,和我这个卑
微的质子之间,应该永无交集吧!
  可她的笑容却总是温暖透明的让人留恋。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温柔呢?我骄
傲的公主!明知道陷下去就再也无法自拔,我却鼓起勇气悄悄爱上了你……
  我终于明白了,她对我的好,只不过是想征服我的一种手段而已,只不过是
她一时好玩的兴趣而已。
  我不恨她,只是可悲的认识到世上没有谁会是无条件爱我的。怪不得连父王
都那么讨厌我,我还真是笨拙啊!竟以为……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她的身边有着那么多出色的男子,她美丽飘渺的眼
波,从来不只属于我一人所有。而我,什么都没有!除了一颗爱着她的心,我再
没有什么可以给她。
  忘了吧,翌,你这个傻瓜!你配不上她的,你抓不住她的,属于你的永远只
有天边孤独的月亮和空中冰冷的雪花。
  这是我所经历的最寒冷的日子。
  我的心为什么撕裂般的痛?我眼角的液体是什么?
  还是忘不了她吗?
  她柔和的眼波比云彩更加美丽,她娇俏的笑容比春风更加温柔。
  我时时提醒自己,她对我,只是在玩一个名叫征服的游戏,我只不过是她尚
感兴趣的一粒棋子。可是,如果做她纤指间的棋子,能够如此幸福的话。我宁愿
陪她玩下去,我宁愿自己永远是她的棋子。
  只是,不想被她丢弃!
  我知道,对于没有得到的东西,人们总是喜欢的。因而,我唯有对她保持距
离,让她不会很快厌倦我的存在。天知道,当她动人的看着我,我多想把她揽入
怀里!我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
  今天她从宫外带回一个男子,一个绝美的男子。
  还是被她厌倦了吗?还是为她舍弃了吗?
  我笑着,心里却流着泪,红色的泪。
  父王对我下毒手我早就知道的。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却最想置我于死地。
不过没有关系,就如了他的愿吧!至少此刻死了,在她还顾惜着我的时候,也许,
她还会为我的死落一滴眼泪。
  可是想不到,四皇子对我下手的时候,她竟会救我,更想不到她竟还……
  为什么呢?我的锦儿,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去替我取龙珠?我不过是被
你渐渐丢弃的棋子而已,不是吗?
  我死寂的心本已冻的有如寒冰,却融化了,在她看着我的眼波里。
  上天还是不给我幸福吗?她竟会将我忘记,在我已无法承受失去的时候。
  不!这次我不愿再听老天摆布了!什么都可以,唯有她,我不能失去!
  平和冲淡的心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愿望,我知道,自己有什么已经改变了。
  她渐渐的和我亲热起来,幸福的花,开在执着她的那只手里。
  我再也不要她的牺牲和保护了,如果我厌恶金钱权势的态度,只愿同她听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的愿望会牵绊到她的脚步,成为她的阻碍。那就改
变吧!哪怕舍弃了我自己,哪怕将自己淹没在官场这个乌黑的泥潭中,我也要追
随她的脚步,成为她翅膀下的清风。
  为什么?我终于强大到足够站在她的身旁了,她却走了,同奄奄一息的煌抒
寒一起。
  在她转身的瞬间,我跪在了地上。泪流在了心里。
  原来沉默着的悲哀,才是最深沉的悲哀。原来她的爱,就是我的清风旭日,
我的阳春白雪,而她走了,也带走了我的一切。
  是神的惩罚吗?惩罚我借他要杀我的机会,赶走了他。原来,那一点点私心,
也是禁忌的不可饶恕的罪啊!如果这是惩罚,那上天对我又何其残忍!
  谁能把她还给我!我愿付出我的一切,甚至我的灵魂!
  这一刻,我是那么的恨——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原来我还是最初的那个我,那个一直自卑自己没有什么能给她的我,那个一
直害怕她温柔的笑靥只不过是春梦无痕的我,那个连心都爱的痛了,连自我都失
去了,不顾一切也要换她一个坚持的我!
  原来我从来都没有变过,仍然是那个小心翼翼的保有她珍贵的爱情的我!
               等待爱情
  苍浪山,采云涧,被誉为世间最美最神秘的地方之一。
  青山环抱之下,清澈的小溪涓涓从美丽的山谷中流过,几间雅致的竹舍坐落
在一片紫色的熏衣草花间。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满脸悲伤的站在竹舍前一个土堆前。
  锦灵绣远远的跑回来,气喘吁吁的放下了背上的药篓,身形未定就急急道,
「师父,你要的药草我都采来了。这几天抒寒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那老者正是她和煌抒寒的师父——天机子。
  他侧过清癯的脸,肩膀微微耸动着,指着那一堆新土,悲伤的道,「抒寒…
…抒寒他……」
  锦灵绣恐惧的睁大了眼,泪水瞬时流了下来。
  她颤抖着走到那堆新土前,「扑通」跪了下来,「抒寒……是我害了你……
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她悲不可抑的扑倒在土上,狼狈的大哭着,「呜呜,抒寒,对不起!其实,
我在你倒下时才发现,我一直是……爱着你的,只不过,这爱……在太长太久的
岁月中藏的很深很深,你就像……空气和水一样,拥有时觉不出来,失去后,我
才发现……你的重要。」
  她秀雅的气韵全失,哭得像个孩子,大喊道,「抒寒你听到了吗?我爱你!
我是爱你的!」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着你,久到忘记了我是爱你的……
  「我听见了……」低柔到让人心安的声音,一双大手从身后抱住了她,温暖
坚定的一如初见。
  她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看到煌抒寒英俊的脸上满是柔情,黑曜石般的眼眸
无限温柔的注视着她,她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煌抒寒轻柔的用衣袖拭去她脸上的眼泪,低沉好听的声音里有着隐隐的心疼,
「绣儿,乖。别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只要你还需要我一天,我怎么舍
得扔下你死掉呢?」
  「抒寒……真的是你……」锦灵绣呆呆抚摩着他憔悴的脸颊,温热的肌肤,
幽深的长眼,坚毅的下巴,深刻的五官,他眼眸中灼灼的神采她是如此熟悉。她
倏地紧紧抱住他,快乐的大喊,「抒寒,太好了,你没有死!」
  「谁说我死了?」他看着她,因为她单纯真挚的快乐而喜悦。原来,她也是
爱他的。太好了,她爱他!他的心被柔情装得满满的,此刻恨不得让全世界来分
享他的幸福。
  锦灵绣怨愤的盯着他们旁边正准备开溜的老者,那怨灵一样的目光让天机子
激灵灵打个寒颤。
  煌抒寒放开锦灵绣,一闪身挡在想逃的天机子面前,冰冷的视线射了过去,
「师父,你又欺负绣儿!」
  天机子嘿嘿笑着,以完全不符合他仙风道骨形象的狡诈眨眨眼睛,「我可没
有说你死了。我只是想说,你的那件血衣就埋在这里。是绣儿自己要误会的嘛!」
  锦灵绣跺跺脚,咬牙瞪着他。从小到大,她不知被这个为老不尊的师父欺负
过多少回了。这次心急之下,竟然又上了他的当!偏偏他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他
的确只是指着土堆唤了声抒寒而已。
  煌抒寒慵懒的把倾国剑抽出来,来回擦拭着,黝黑的眼眸却凌厉的盯着天机
子,优雅的微笑着说,「师父,我说过的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不管谁欺负
了绣儿,哪怕是您,我也不会放过他的。您太久没有和人过招了。为防师父技艺
衰退,请让徒儿帮您活动活动筋骨吧!」他彬彬有礼的弯弯腰,做出请出手的姿
势。
  天机子在心里把他骂了个遍,这小子,自打他收了绣儿进门,就没再把他这
师父放在眼里。如今那么严重的伤势之下,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只不过才刚刚能
勉强站起来而已,就敢为她来挑战他了。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
  深知煌抒寒倔犟性子的他,眼睛一转,附在他耳边说,「傻小子,要不是我
这么做。你怎么能明白她的心呢?还不感谢为师?」
  煌抒寒一愣,剑式微收,天机子身形一动,已经飘出去很远。
  远远的山涧里传来他的声音,「抒寒的伤势还需很长一段时间好好调养,你
们俩就住在这里吧!为师早想云游天下,就不碍你们的眼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白云之间,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清幽的风带来了熏衣草的香气,紫色的花海在阳光下绚丽的蔓延,如一片大
海。
  那是煌抒寒当初为她种下的。漫步于花间的两人,神情温柔,会心的回想起
当时的情景。
  「抒寒,你还记得当初我让你种的是杜鹃,你却死活不肯,非要种什么熏衣
草,还被我一气之下踢下了悬崖,用了三天才爬了上来的事吗?」锦灵绣笑着。
  「嗯,怎么不记得。那是我唯一违你心意的一次,也是被你踢得最重的一次。」
他无奈的笑,「可是杜鹃的花语是移情别恋,我怎么肯种这种花呢?」
  看见她不解的眼神,他俊脸微红,侧过脸去,低低的说,「熏衣草代表着爱
和承诺,它的花语是……你是我一生的等待。」
  他是在害羞吗?她轻笑着,心中涌上满满的感动,原来在那么久之前,他已
经开始等待了,等待着爱情的到来。
  泪水忽然涌了上来,弥漫了她清灵的眼眸。
  煌抒寒凝望着她满是泪水的眼,柔声说,「绣儿,你在我受伤时说的话还算
数吗?」他紧拽住她的大手泄漏了他的紧张。
  锦灵绣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点点头,「当然。」
  他长抒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我们就住在这里,像小时候拜师学艺时那
样,让他们谁也找不着,好吗?」这天机子隐居的地方外有阵法保护,又极为险
峻偏僻,要是他们不出去,的确无人能找到他们。
  锦灵绣犹豫了一下,看着他因失血而苍白的俊脸上那恳切紧张的黑眸,终是
轻轻点了点头。
  「绣儿,」煌抒寒惊喜的唤,紧紧抱住她,像是想把她生生勒进骨血里,用
力之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因为用力,他胸前的伤口裂开,血迹迅速渗了开来,锦灵绣慌忙想推开他,
「抒寒,你的伤……」
  「不要管它。」煌抒寒紧紧把她圈在怀中,头深深埋在她肩上,闷声说,
「我只知道我想你想的快要疯了!等你等的快要疯了!要是再不抱紧你,我会死
掉的!」他的头抵在她的颈窝。
  她突然觉得那里湿湿的,不过,这次,她知道,不是因为鲜血的缘故。她温
柔的抱住他,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又是H……
  山中草长花开,岁月荏苒,世事变迁,一晃已过了三年——在两人偶尔外出
采买的时候,听说宫千翌以逸王之尊,代久病的女皇临朝,和宫千壁一起统一了
东煌、西华、锦圣三国,甚至统一了货币和文字,全新的锦圣王朝在他的带领下
日益政治清明、威名远播。
  锦灵绣微微叹息,和煌抒寒相视一笑,握住了彼此的手。不是不想念他们的,
可是她再也不愿意亏负抒寒了。
  夜幕下,清朗的月光温柔的洒落着银光,星星害羞的闭着眼睛,激情过后的
两人披着衣襟躺在草地上,享受着习习的凉风拂过的舒爽和熏衣草淡淡的花香。
  锦灵绣枕着煌抒寒的手臂,望着月亮的清辉出神,每次见到这么美的月亮,
就想起翌哥哥。不知道他可否也觉得高处不胜寒?小壁他们过得如何?还有小修
和盼儿,他们长高了吗?她好想他们……
  煌抒寒侧着头,痴痴凝视着她,伸手把她拉近怀里。不要,不要想别人,我
的绣儿。他激烈的吻密密的落在她柔美的肩胛上,他的气息渐渐急促起来,一个
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坚实的大手一挥,两人的衣物瞬时离开了身体。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身体,锦灵绣还是被他完美的身材惊艳了一下。
  宽肩细腰,窄臀长腿,他的肌理紧实有力、健壮却不过分,古铜色的肌肤在
月色下淡淡泛着光,分外性感撩人。这个男人,真像一只优雅却危险的豹子。她
抚上他充满力量的肌肤,感叹着造物者的神奇。
  他黝黑的双眸在她的抚摩下愈加幽暗,温热柔腻的唇舌贪婪的吮吸着她美丽
的锁骨,从她高挺的胸线上一路舔过,滑向她纤细的腰肢下。倏地分开了她修长
的双腿,他灼热的唇舌直直探入了她的花心。
  「啊……」她猛然绷紧了身子,感觉到他霸道而温柔的舌在她的花径来回轻
舔,探入了紧闭的幽径,强烈的快感瞬时席卷了她。
  他强忍着体内的骚动,专心爱抚着她美丽的身体,直到她的幽径被晶莹的蜜
液湿透,才挺身侵入了她。
  「嗯,」她抱紧了他的腰,眉间微颦,感受着他的硕大。
  他克制住自己驰骋的欲望,温柔的动作着,直到她的不适完全消失,向他打
开了身体,他才大力抽动了起来。
  「绣儿……绣儿……」他紧紧抱住她,感受着与她合为一体的美好。不够,
不够,他怎么也要不够她!爱不够她!
  气氛疯狂而热烈,他贪婪而霸道的与她纠缠在一起,他火热的激情燃烧着她,
征服着她,将她一次次推上欲望的顶峰。
  「唔……嗯……不要了……」锦灵绣的身体在激情中不断战栗着,绽放着,
渐渐承受不住的求饶起来。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含糊道,「马上就好。」声音因欲望而无比沙哑。
  他激烈的动作,压抑的低咛,如此狂热。她如同在大海中颠簸的小舟,只能
无力的攀附着他,因他给予的欲望而沉沦。
  「啊!」她倏地发出一声尖锐的低喊,浑身绷紧,连脚趾也触电般的蜷缩起
来,极至的快感让她快要承受不住,指尖紧抓着他的手臂。他终于释放出来,暖
热的爱液喷洒在她的身体深处。
  她浑身软绵绵的,累得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眼眸迷离,嘟着嘴一脸埋怨的
瞪着餍足的他,殊不知她此刻无助的样子,看在他眼里却是分外的妖娆靡丽。
  「小妖精,」他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来,在柔软的月光下抱紧了她,用力含
住了她的下唇,舌头蛮横的顶进她的嘴里,追逐着她的小舌,激烈的纠缠着,不
死不休的缠绵。她轻轻伸舌在他舌上舔了一下,又狠狠咬了下去。他低哼一声,
按住她推据的小手,浑身都紧绷起来,低低的喘息。
  月色下,他俊美深刻的五官仿如雕像般完美,狭长的双眸因欲望而氤氲,灼
灼的光彩在眼底燃烧。他身上那种男性的味道散发着强烈的诱惑。她喉头一哽,
心中升起暖热的欲望。
               可是——
  看看他健硕优美的如同战神一般不知疲惫的身躯,那尺寸巨大的分身仍很有
精神的挺立着,她无力的大喊,「不来了,不来了,都五次了。坏蛋,再来我会
死掉的!」
  他微笑着抱起她,亲切的笑了笑,优雅而迷人,一脸的深情无害,「笨绣儿,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死掉?」
  他结实有力的身躯又压了上来,她瘫软在他身上,害怕的呜咽道,「呜呜,
真的会死人的,你那么厉害……」
  是赞美吗?他停下乱动的手,笑了一下。双眼仍然痴迷的看着她纤美的身体,
那雪白精致的身体上遍布着他啃咬亲吻出的红痕,有种折翼天使般堕落的美丽,
他的声音低哑而委屈,「可是,不给我,我也会死的。」
  他拉住她的小手,放在他高耸的分身上。
  「呜呜……」锦灵绣眨眨水光洋溢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两人同样委屈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战了半晌——
  终于,他挫败的说,「好了,好了,你帮帮我就行了。」
  他拉住她的小手,在他的分身上来回抚摩着,叹息着闭上眼睛,「嗯,就是
这样……唔……你好棒……」
  锦灵绣灵巧的指腹磨梭着他分身的顶端,那火热更加坚硬胀大,顶部的小孔
中渐渐溢出了透明的液体。
  他在她的手下不断战栗着,抱住她缠吻。灼灼的欲望在他深深浅浅的吻里不
断加深。他忽然狠狠咬住她的肩,身体紧紧的绷起,倏地震了震,释放在她手中。
  锦灵绣累得瞬时瘫倒在地上,面孔红润,嘴唇湿润。
  煌抒寒在身旁痴痴看了她一会儿,又贴了上去,抱住她,在她颈边暧昧的吹
着气。她的身体敏感的战栗了一下,蓦地远远弹开去,惊道,「你别过来!」
  她小白兔一样可怜的模样让他大笑了出来,「绣儿,我又不是狼!」
  当然不是,你比狼可怕多了!锦灵绣腹诽着,警惕的瞪着他。
  「好吧,我保证不碰你了!」他摊开手,示意她过去。
  她毫不妥协,气愤的说,「你昨天是这么说的!前天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她还不是被他吃的连碴都没有剩下,害她腰疼了好几天。
  他慵懒性感的眼神扫过来,盯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绣儿……」他沙哑性感
的声音传来。
  「嗯……」她被蛊惑了般乖乖应道。
  「你不是想回去吗?」他伸手抓过了她,温柔的在她脸上抚摩着。
  「是又怎样?」她呆呆的说。
  「那就来努力吧!」他的手将她拉了下去。
  「啊?!」锦灵绣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高大的身子密密的覆盖住。
  月色撩人,花香正浓,正是逢魔时刻……
  当锦灵绣终于明白了煌抒寒话中意思的时候,她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不要,我死都不要生孩子!」她猛摇着头,死死按住隆起的腹部,「会很
痛的。我最怕疼了。」
  「绣儿,你别乱动!」煌抒寒紧张的盯着她的举动,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抱在
怀里,柔声哄道,「乖,我不会让你痛的。放心吧,我已经跟师父学习医术很久
了。」
  「不要,不要嘛!」她嘟着嘴。
  「别闹了,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辣抄鸡丁、糖醋藕片、芙蓉小米粥,先吃
饭吧!待会儿,我带你去山涧里捉萤火虫给你玩。」他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
  「真的吗?像小时候那样?」她喜悦的问。
  「嗯。」他笑着点点头,那真心的笑容把这天地都瞬间照亮,「像小时候那
样……」
                赌注
  「一,二……三!」两人肩并肩躺在青纱帐中,一起打开了手中装萤火虫的
纱袋。漆黑的夜色中,立时闪烁起一点点绿幽幽的荧光。
  这是他们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那些荧光飞舞着,围绕着他们,梦幻一般的
美丽。时光仿佛倒流,两人几疑身在梦中……
  锦灵绣披散着乌黑的长发,趴在他膝上,皓白的手臂支着下巴,不时伸手去
抓飞过身边的荧光,孩子气的笑。
  煌抒寒凝望着她可爱的模样,真是「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
何处不可怜。」
  他满脸疼惜,伸手握住她的纤手,黝黑的双眸发着亮,「绣儿,你爱我吗?」
  「嗯,」锦灵绣点着头,老实的答道,「虽然我也爱着别人,但抒寒你对我
来说,是不可替代的。」
  握她的手紧了紧,他深深叹了口气,似是释然,似是忧郁。他低沉的嗓音在
暗夜里无比魅人,「那如果我说……我们永远不回去了,你只能永远陪着我一人,
你会答应吗?」
  她一僵,美眸瞬时流露出悲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笑了,在她头发上使劲揉了揉,「傻瓜,我知道你放不下他们,放不下宫
千翌的。我怎么舍得令你如此难过?只是,你这样说,我很开心。等你生下我们
俩的孩子,我们就回去吧!」
  「你不恨翌哥哥了吗?」她跳起来,惊喜的问。
  「当然恨!他竟敢陷害我。」他眸中染上一层冷色,「不过,换了我也会那
样做的,说不定比他更加狠辣。毕竟,要是没有我,你一定早就和他两情相悦的
在一起了。为了保卫自己的爱,谁都会用点手段的,只不过看谁的手段更加高明
罢了!」
  她愕然的睁大了眼睛,有些模糊的疑惑渐渐浮现在脑海中。
  看出了她的疑虑,他倏地狡诈的笑了笑,「其实,我上次是故意战败的,我
根本没有想过要取得战争的胜利。」
  看她不解的样子,他嘴角上翘,黝黑的眼眸得意的闪亮着,「我发现绣儿你
除了对宫千翌,对其它人总是要亏欠到不行的时候,才肯接受。我想,我只有把
一切都舍弃,快要死在你的手上的时候,你才肯敞开心扉来接受我吧!」
  「笨蛋!」锦灵绣怒了,「要是你真的死掉了,怎么办?」他疯了,原来他
不仅用国家,竟用性命当了赌注。想起当时他的险况,连天机子都差点无力回天。
她战栗了一下,扑过去抱住了他。
  他的下颌抚摩着她的发顶,满不在乎的发出了低沉的笑,「那就死掉吧!」
敏捷的伸手握住她打过来的手,他在她手心上啄吻了一下,「最后,你还是手软
了不是吗?那么近的距离,你的倾城刺却斜斜擦过了我的心脏,竟然如此失去准
头,可不像你出手的风格哦!」
  「抒寒,对不起,我把你逼成了那个样子。」她眼角顿时滚下泪来,望着他
的俊颜,愧疚不已。
  「别傻了,」煌抒寒笑了笑,吻去她眼角的泪,坏坏的笑,「其实还是我更
技高一筹不是吗?不但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还让你离开了他三年,只陪着我一
个人三年!」还有,绣儿有了他的骨肉,而且是自己亲自生下的,定会比那些用
魔法诞生的宝宝还要疼惜。他宠腻的抚摩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快乐的想,小绣
儿,你使坏的段数跟我比还差上那么一点点啦!看你这辈子还跑的出我的手心!
  毫不知情的锦灵绣十分感激他的雍容大度,果然一个劲朝他傻傻的笑。
  「呵呵,宫千翌肯定气坏了吧!这些年也够他受的了。」他开怀的一笑,玩
笑的神情认真起来,深情的眼眸锁住她的眼,「谢谢你,绣儿。这三年,我过得
好幸福!」
  他缓缓移过手去,握住她的,十指紧扣在一起,「绣儿,你回去后,还会陪
我看萤火虫吗?」
  胜利?幸福?可这胜利、这幸福,的的确确是用他的王国、用他的生命换来
的!她强忍住眼里的泪,柔声说,「当然啦,笨抒寒!我决不会告诉别人,堂堂
东煌王和锦圣王竟然会这么孩子气。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哦!拉勾勾。」
  她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爱恋
  皇都,歌舞升平,一派盛世的繁荣景象。
  民间对他们久病的女皇担忧不已,自发的盛行起各种乞福活动,希望她能够
快点好起来。她是他们挚爱的女皇,是锦圣国的骄傲,也是圣临大陆的传奇。传
说中她天资国色,聪慧过人,连风华绝代的宫相和与她齐名的玄玉公子、华壁公
子都折服在她石榴裙下。现今的大王子锦念修和二王子锦盼,也是人中龙凤。更
何况在她的领导下,锦圣国统一了天下,合并了三国,空前的强盛。
  因此女皇的传奇越传越神,寺庙的香火日益鼎盛,烧香拜佛的人们络绎不绝
——这日皇都最有名的天恩寺,来了几名显赫的贵客。
  为首的白衣公子清贵俊雅,风华绝代,清澈的眼眸扫过处,自有一种高贵和
威仪,人们都不自觉的垂下眼睛,为他让开道路。
  他左边的青衣公子更是不凡,一眼望去只觉「美人如玉,君子如玉。」他美
丽脱俗的如同天边的白云,明艳耀眼的如同天上的神坻。他身边一个娇美的少年
美眸含泪,紧紧贴着他立着,正跟他说着什么。
  而右边的紫衣公子虽是一头罕见的白发,却是清艳妖娆,妩媚靡丽。他身后
跟着一个气度不凡、身姿英挺的绝色少年,那少年周身却围绕着一股据人于千里
之外的寒气。
  他们身边跟着众多的奴役和侍卫,一看就是显贵非凡。奇怪的是,这样出色
的他们,每个人都仿佛很是忧伤。
  虽然有重重侍卫将他们与人群远远隔开,可是他们所到之处,人们都不禁呆
呆凝视着他们,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上的神仙。天啊!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出色这么
美丽的男子!一路上他们不知俘获了多少少女的芳心,招来了多少男子的妒恨。
  一行人来到早已恭候着的大殿中烧香许愿。此处不许闲人进入,唯有缈缈的
青烟和佛堂特有的肃穆气息陪伴着他们。
  「爹爹,你说娘娘很快就回来。可是为什么都五年了,娘娘还是不回来?难
道她不要小修了吗?可是小修很乖很听话的,她为什么不要我啊?」那娇美的少
年大概14、5岁,不断抹着眼泪,正是锦念修。
  宫千壁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锦盼哼了一声,「哭有什么用?我爹爹这些年眼
睛都快哭瞎了,她不是也没有出现。我看,都怪逸王殿下,当年将东煌王逼的半
死,她才绝望离去,不管我们这些年怎么向上天苦求,也不回来。」
  看到宫千翌黯然神伤,祁莲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向宫千翌陪笑道,「盼儿
因不绝花的灵力生长得太快,别看他已是少年的模样,其实心性还小,老是乱说
话。请殿下千万不要怪他。」
  宫千翌苦笑着摇摇头,来到佛前跪下,清澈的眼底多了一抹悲伤之色。锦儿,
要是我早知道你那么在乎他,我宁可自己死在他手上,也不会伤他一下的。锦儿,
你还没有原谅我吗?为什么不回来。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有多么想你?多么后悔?
  他郑重的许下心愿:神啊,只要锦儿能再回到我的身边,让我付出一切我都
愿意。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定要找到她!
  一行人出来时,天色尚早。他们挥退了侍卫,自己沿着风景优美的山间小路
缓缓行去。
  一路上大家都心事重重,沉默不语。
  转过一个转角,远远见一座小亭坐落在峭壁之上,里面仿佛有人。
  「大哥,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可好?」宫千壁心疼的擦擦锦念修额头的汗,问
道。
  宫千翌正要点头,蓦地呆怔了一下,他慢慢睁大了眼睛,喃喃了一句什么,
飞快向小亭掠去。
  从来没有见过大哥如此失态的样子,宫千壁赶紧跟了上去,然而他也很快呆
住了——小亭中,一个白衣女子清灵的脸在纱帐后半隐半露,她听到了什么似的
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抱着婴儿的玄衣男子。
  峭壁上两人的衣决飘飘,风采卓然,好一对神仙眷侣!
  「阿绣!」宫千壁惊喜的高呼一声,飞身向他们跑去。
  宫千翌已经先一步冲过去抱住了她,他一贯的文雅完全消失,紧紧抓住她,
把她按在怀中。他在她耳边狠狠的说,「锦儿,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这辈子
你休想再离开我!」
  圣临大陆上张灯结彩,举国欢庆着他们的女皇身体康复,重理朝政,还娶了
玄玉公子做西宫侍郎,迎来了三公主锦如昔的周岁生辰,真是三喜临门!
  金壁辉煌的皇宫中,锦灵绣正缠着一脸严肃的宫千翌,可怜兮兮的问,「好
不好嘛?好不好嘛?我今天也想去你的中凰宫。求你啦,翌……哥……哥……」
她拉着他的袖子,拖长了声音撒着娇。
  「皇上要临幸微臣,真是微臣天大的荣宠,微臣岂敢不允?」宫千翌长身玉
立,眼角眉梢多了些成熟的韵味,清雅的风致更胜往昔。他目不斜视的盯在地上,
「只是,这与礼不和。皇上既然刚娶了西宫侍郎,就该多去那里才是,不能天天
腻在臣那里。」
  「翌哥哥,你还没有原谅我啊?我错啦!我不敢啦!你饶了我吧!」锦灵绣
苦着一张脸,她实在受不了他整天一本正经「微臣、微臣」的样子。
  宫千翌看看她懊恼的脸,微微笑了笑。
  她眼睛亮了亮,立刻贴了上去,抱住他纤细的腰,「翌哥哥,这些年来我好
想你的。可是我也不能再伤抒寒的心了是不是?我的一颗心,早恨不得飞到你身
边,日日伴着你。」
  宫千翌脸色一柔,抚摩着她清秀的小脸,「那他们呢?你不爱他们吗?」清
朗动听的音色中隐隐的酸涩。
  她仰起脸,认真的说,「不一样的。我对抒寒,混合了友情、亲情、太多太
多的感情,我也分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我对小壁,是愧疚、喜欢、欣赏。我对莲
儿,是怜惜、心疼。」她的眼眸氤氲起来,似梦似幻的美丽,「但我对你,是纯
粹的爱恋,刻骨的缠绵,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我命中注定的
爱人……」
  她踮起脚尖,拉下他的头,轻轻吻了上去,似在述说着她的倾慕爱恋。
  「锦儿,那你答应你决不再离开我喽?」他将她微微拉开一点点,清澈的眼
眸诱人的一瞥。
  「嗯。」她被蛊惑般的乖乖点头。
  他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眸中很快浮上一层潋滟的水气。
  他弯腰低下头去,执起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指尖,叹息道,「谢谢你,让我
闻到了幸福的味道。」
  她眨眨雾蒙蒙的眼睛,拉起他吻了上去。
  他温柔的凝视着她,俯身相就,辗转的唇舌温软而缠绵,用柔情来回报。
  清雅的味道自他身上不断传来,她的心随他飞扬在这刻骨的爱恋里,在这悠
远的香气中幸福的沉沦……
                生气
  气氛越来越旖旎暧昧,两人正在缠绵的拥吻,一个低沉性感的声音响起,
「绣儿,如昔正在哭着找你哦!」
  两人尴尬的回头,见煌抒寒优雅的倚在门上,狭长的双眸幽深,正灼灼盯着
他们俩。
  锦灵绣慌忙退开一步,脸上染上红晕。为什么她要心虚的像个偷情时被丈夫
抓住的女人一样?
  宫千翌和煌抒寒彼此对视着,凌厉的视线胶着中,空气里仿佛有噼里啪啦的
火花在爆裂燃烧。
  锦灵绣赶紧拉开煌抒寒,「你不是说如昔哭了吗?我们快走吧!」
  「哼。」煌抒寒瞪了宫千翌一眼。
  宫千翌不屑的瞥过脸去。
  锦灵绣在一旁陪笑着,生怕得罪了这个,又怕伤害了那个,汗水都冒了出来。
直到煌抒寒挪动步子跟她离开,她才算松了一口气。唉,这两人还是这么不对盘
啊!偏偏她哪个都不敢惹。
  神啊!救救我吧!
  踏入西熙宫,她急急向内奔去,大力抱起床上坐着的小女孩,「乖如昔,不
要哭,娘在这里啊!」
  那小女孩只有周岁大,小小的身子,灵秀的眼,十分可爱。她不耐烦的让她
抱着,看见煌抒寒走进来后,更是奋力要挣脱她的怀抱。
  锦灵绣正投入的哄着她,「如昔不哭哦!」嗯?她哪里哭了?小女孩漂亮灵
气的眼睛正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也是,记忆中这个孩子,从出生就没有哭过。
  锦灵绣呆呆的看她挣脱出她的怀抱,还有模有样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呜呜,
这个小屁孩,也不想当初是谁累死累活生下了她。
  可是,她偏偏疼她疼的要死,谁让她是她唯一十月怀胎生下孩子的呢!她只
觉的她每皱一下眉,她的心都会跟着抽痛一次。所以,煌抒寒一说她哭了,她就
十万火急的跑来。
  她回过神来,总算想起那个罪魁祸首,她怒了,「抒寒,你搞什么鬼?」
  身后一双大手将她狠狠锁入怀里,热吻急急的落下,他在她耳边吹口气,
「你说呢?」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双手肆意在她身上游移着。
  「别这样,抒寒,如昔在这儿呢!」她挣扎着。
  「哪有?」他低笑,吻得更加激烈。
  她转头一看,锦如昔小小的身影早就摇摇晃晃的朝门口走去,消失在门外之
前,还同情之极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自求多福吧」。
  这是……这是什么小孩啊?!
  像是不满于她的分心,煌抒寒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在她的颈脖上一路狠狠
的舔咬着,大手按住了她胸前的蓓蕾,在那里轻揉慢捻。她的思绪瞬时被抽了回
来。
  在他的强烈攻势之下,她很快就浑身酥软。她奋力抵挡着他乱动的手,委屈
道,「干嘛骗我?害我以为如昔真的会哭着找娘亲了,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天知道,她多希望这个小女儿能多亲近她一些,不要年纪那么小,就一副拽拽得
酷样。
  「你在中凰宫连着住了几天了?」他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一边问。
  「那个……嗯……五天……不……四天……」锦灵绣努力回想着,愈加心虚,
他吃醋了吗?
  「哗啦」一声,她贵重繁复的宫装被他撕成两半,他一言不发把她扛在肩上
就向卧室走去。
  「啊!我错啦!我再也不敢了!抒寒你放开我啊!」她尖叫,紧紧拉住门口
的门槛,死也不松手。抒寒生气了,呜呜,她才不要去,会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
剩的。
  他狭长的眼眸里幽光闪动了一下,痞痞的笑了笑,「哦?你害怕了。可怜的
绣儿,你怕什么呢?你知道,我是很有肚量,很大方的。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他优雅迷人的轻轻拨开她紧抓着门槛的手,在她手上温柔的啄吻着。
  「真的……真的吗?」锦灵绣高悬的心放了下来。
  「我当然没有生气,我只要……」他非常温柔,非常深情的望着她,「只要
你把这些天欠我的还给我就好。」
  「知道吗?你不在身边的夜晚,我可是彻夜难眠啊!脑中尽是你这个小妖精!
你该怎么补偿我呢?」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他笑得愈加优雅,「我算算,也
别太多了,我的小绣儿可会吃不消的。一天算五次就罢了,我们今天就来个二十
次就好!」
  二十次!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俊脸,脸上的神情竟有些认真。锦灵绣死的心都有了,拼
命挣扎着,鬼哭狼嚎起来,「不要啊!我会死的啦!抒寒……我错了……」
  他扛着她大步走去,她的求饶声被什么堵住,瞬时安静下来。
  良久良久,空气中旖旎淫乱的气息渐渐淡去。
  静谧的内室里响起了煌抒寒满足的低语,「绣儿,听说今天你拒绝了大臣们
送上的,专门选来为你充盈后宫的十个美男?」
  「嗯。」锦灵绣有气无力的声音,「可不可以看在我只要你们就够了的份上,
减少几次。开恩啊!抒寒!」
  「好啊!」性感的嗓音低喃,「看你这么识实务的份上,就减少……一次吧!」
  「啊?」
  「现在,我们就来把那剩下的15次补足吧!」
  「不要啊!」
  空气又火热起来,急促的喘息声暧昧的响起……
  神啊!救救我吧!
  缠绵轻柔的乐曲中,美丽的舞姬曼妙的轻舞着。
  锦灵绣一边吃着宫千壁剥好喂来的荔枝,一边享受着祁莲的按摩。自从她把
政务交给了宫千翌,把军务交给了煌抒寒,以他们俩的能干,她这个皇帝当的,
真是悠闲舒服!
  想出让他们一为左相,一为右相,在朝中辅佐她。她还真是聪明啊!她在心
中小小赞美了自己一下。
  看看身边纯净耀眼的宫千壁,再看看脚边妖娆妩媚的祁莲,她欣赏着两种决
然不同的美丽,感受着他们的温柔。还是小壁和莲儿乖巧啊!
  她长抒一口气,惬意的想,这才是人生啊!因为昨天煌抒寒的激烈而酸痛的
身体在祁莲技巧的按抚下也渐渐舒服起来。
  她眼珠溜溜的在他们俩身上打着转,一个圣洁明艳的仿如仙子,一个妩媚靡
丽的仿如妖魅,光明的美和黑暗的美都各有千秋,她看的养眼无比,口水都快掉
了下来。
  「花痴!」一声冷哼让她瞬时坐直身体,从梦一般享受的境界中醒来。
  一个英姿挺拔的少年站在她面前冷冷的瞪着她。他眉目妖艳,生就一副祸水
的长相。偏偏他目光犀利,冷酷的模样带着点玩世不恭的颓废,更加迷人之至。
  「盼儿!」祁莲急急的呵斥,「你怎么跟娘说话的?!还不道歉!」
  「没关系,难得盼儿过来,你们的课上完了吧?过来陪娘说说话可好?」锦
灵绣忙笑道。平时锦盼和锦念修要接受王子的种种课程,文武兼修,很是忙碌。
她早想和他们多亲近亲近了。
  「谁要跟你这个色女说话!」锦盼不屑的看看已经呆掉了的锦灵绣,潇洒的
转身走掉。
  祁莲跺跺脚,这个儿子,性格和他截然不同,从小就叛逆无比。对软硬不吃
的锦盼,他也没有办法。他忐忑不安的说,「皇上,你别生盼儿的气。其实他心
里一直很想你的。只是,这孩子的表达方式有点问题。」
  是吗?还真是独特的表达方式哎!她苦笑着想。从她回来,盼儿对她就总是
爱理不理,冷嘲热讽,连娘都没有叫过一声。看来他很不喜欢她。改天,她要好
好和他谈谈,挽回一点儿子的爱。
  她安慰了祁莲一会儿,想起和盼儿一起上学堂去了的小修,向宫千壁道,
「小修呢?我回来后还没有怎么见到他。听说你不准他来见我。为什么?」
  宫千壁尴尬的说,「也没什么,他胡闹得太不象话了,我得好好教育一下他。」
  自从锦灵绣回来,正是懵懂少年的小修不知怎么说自己觉得天下最好的只有
娘亲,非要嫁给她不可。正在被他严厉的教育改造中。只是这样荒唐的事,他怎
好意思告诉锦灵绣。
  靠在舒适的软垫上,想着这些让人头疼的儿子,锦灵绣疲惫的闭上眼睛。宫
千壁和祁莲看她倦了,轻轻退了下去。大殿中立刻安静下来。
  羽毛般的轻触让她痒痒的,她睁开了迷蒙的眼睛。
  一个少年躺在她身边,青葱般的玉指在她脸上轻触着,见她醒来,他怯怯的
收回手,不安的看着她。
  哇!绝色!她眼前的美景让她瞬时清醒了几分。
  那少年粉嫩的脸仿佛能掐出水来,皮肤精致细腻的连一点点瑕疵都找不到。
他娇艳如花的脸上,睫毛又黑又长,鼻子挺秀,红滟滟的唇瓣诱人的让人想咬一
口。最迷人的还是他的眼睛,他黑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纯纯的如同小鹿一般的
目光狠狠撞击到人的心底,让锦灵绣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邪念压了下去。
  恍恍惚惚之中,她尤自不解的想,哪里来的少年,竟如此美丽?难道是那些
多事的大臣送来的礼物吗?
  那少年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缓缓贴近去,含着了她的唇,轻轻吸吮着。他明
显不知道该如何接吻,只是含住她的唇吸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老天!他的唇如此柔软、如此清香,他身上还带着点淡淡的奶香。他青涩无
比的吻让锦灵绣全身都颤抖起来。对这个娇美的少年,她莫明的疼惜,本想推开
他的手竟抱住了他的身子,伸舌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他瞬时战栗起来,学着她的样子,滑腻的小舌探入了她的嘴里,他的声音如
同他的人一样柔软,「娘娘,我好想你!」
  「娘娘?」锦灵绣顿时僵硬在那里,她睡意全消,迅速推开身上的少年,揉
揉眼睛,果然是锦念修!
  他嘟着嘴,不解的看着她,还想扑过来,「娘娘,我还要亲亲!」
  她狼狈的躲过,慌乱的一个翻身,站在地上,「小修,你已经长大了。不能
这个样子!」
  「长大了就不能和娘娘在一起亲亲了吗?」锦念修不解的想了想,又快乐的
笑起来,「那我就嫁给娘娘!做了娘娘的侍郎就可以整天和娘娘亲来亲去的了!」
他雀跃的跳下地,抱住她撒娇,「娘娘,你快娶小修好不好?小修要和娘娘永远
在一起!」
  她哭笑不得的退开一步,「小修!」
  锦念修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娇艳的小脸黯然的垂了下去,「娘娘不爱小修了
吗?」
  「怎么会?」看不得他委屈,锦灵绣心疼的把他搂进怀里,在他柔嫩的脸颊
上亲了亲,「我最喜欢小修了。」
  「那娘娘娶了我好不好?我也要像爹爹一样,做娘娘的侍郎。」他期盼的望
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啊眨,这可是他从小的志愿!
  「这……」锦灵绣正不知怎么办才好,锦盼冷冷的声音响起,「锦念修,你
爹正在东翎宫到处找你呢!你还不快回去!」
  看着锦念修嘟着嘴,一步三回头的走去,她从没有觉得锦盼冰冷的声音如此
可爱过。
  锦念修眼看走到了门口,又飞快的跑回来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才不舍的
离去。
  锦灵绣无奈的抚着自己的唇,苦笑不已。盼儿不喜欢她让她懊恼,太受小修
喜欢,也让她为难啊!
  锦盼懒洋洋的站在她旁边,深幽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她此刻披散着长发,赤着雪白的双足,灵秀的眼眸困惑着,傻傻的神情分外
的可爱,像刚从梦里走出来的仙子。
  锦灵绣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赶紧拉住他的手,「盼儿,你来得正好,我早想
跟你谈谈。」
  她皱眉苦思,竭力想着怎么讨儿子的欢心。
  锦盼不羁的脸上露出好笑的神情,「哦?谈什么呢?」他暧昧的挽起她脸颊
边的乌发把玩着。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奇怪的神情,踮起脚亲了亲他的额头,「我毕竟是你的
母亲。你不要这么讨厌我好吗?」谁让他们发育的这么好的,竟然一个个比她还
高。害她主动示好也很费力气。
  锦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谁说我讨厌你的?」他的笑容说不出
的迷人,带着点厌世的颓废。
  她愣愣的望着他,不解的瞪大了眼睛。
  「我只是讨厌你是我父亲的妻子而已!」他在她耳边说,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忽然闪起熠熠的亮光,他猛地将她抵在墙上,狠狠吻了过去,蛮横的舌在她嘴里
横冲直撞,她一楞,倏地拼命推开他,愤怒的瞪着他。
  平时的冷漠完全褪去,他精致美丽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邪气,妖艳无比。
  这……这真是她的孩子吗?锦灵绣寒颤了一下。
  他邪魅的舔了舔娇艳的红唇,「忘了告诉你,靠不绝花诞生的我们是秉承父
亲的精血和母亲的精气所生。换句话说,我们身上只有你的气,而没有你的血。
所以——我也不会承认你是我的母亲!」
  锦灵绣如遇雷击,完全的傻掉了。
  神啊!救救我吧!
                全文完
               番外之绣
  我是一个坏孩子,一个很坏很坏的孩子。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抒寒,我最大的帮凶,一个劲宠着我,一味偏帮着我。去拔护国将军最自傲
的颌下长须,去偷父王最宝贝的传国玉玺,去解救王兄刚纳的第十四房小妾,去
调戏父王刚册封的最得宠的男妃……
  抒寒,真是个好帮手,只要我想要,就算大逆不道,他也会逆天改命的去完
成我的心愿,只为了我一个开心的笑容。就算我长大后,游戏的对象已经变成了
男人,他也从没有怨恨过,他只是再默默等待,等待着我肯安定下来的那一天。
  我想我会嫁给他的吧!要是他没有出现的话。
  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命中注定。
  他的笑,就像绿野上最清凉的风,就像蓝天里最洁白的云。莫名其妙就沦陷
了,在最初相见的那一秒。
  他不喜欢我。对我而言,他就像迷雾里梦中的图画,他就像像朵不肯开放的
花,可是既然爱了,又如何放的下呢?
  任我身边景致如画,只有在他身边我才会觉得温暖宁静,只有他的清凉芬芳
才是我的家。
  于是矛盾了,于是迷失了,在他似有似无的情意中,在他既疏离又眷恋的目
光里。
  一味自私的伤害着爱我的人,一味任性的表达着自己的爱情。只要他过的好,
就是其它人都死掉,我也无所谓!
  温柔绮丽的外表下,我的心里流着黑色的魔逆的血。
  可是,你们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明明知道,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
  莲儿,他一直把我当作他的救赎,当作他世界里唯一的神,唯一的光。殊不
知我也只是渴望着那人一个微笑来救赎的普通人而已。
  小壁,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着我,眷念着我偶尔为之的温柔。洁白的好似一张
白纸,天真的好似一片雪花。只是我的心欣赏着更加青翠的色泽,更加笔挺的身
姿。
  抒寒,我最好的伙伴,我最喜欢最信任的人。他执拗的像我一样,不择手段
的像我一样。太长的相处,太久的岁月,不是没有爱的吧!只是假若他的高傲刚
强伤到的是他的话,我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伤害的他的话,我会握紧手中倾城刺
的,哪怕对手是你,我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的伙伴!
  是的,我自私,我只在忐忑的等待他的爱情,忐忑的守护他的爱情。
  是的,我无情,从不问自己伤害了谁,从不问自己辜负了谁。
  可是终究还是不忍啊!
  不觉中亏欠下的,伤害过的,我只能用温柔来慰藉,用喜欢来回报。
  不是不想再爱的,只是当他干净澄澈的眼眸望着我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停止
了呼吸,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只是当他不染凡尘的轻笑着的时候,
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又怎么记得什么是恨、什么是爱呢?
  任全世界都说应该把他忘记,我却宁愿忘的是自己。
  任全世界都说应该把他放弃,我却宁愿只忠于自己。
  失去了你,就算讨好了整个天地,又还有什么可以珍惜?!
  取次花丛懒回顾——
  想不到最初不经意的那一眼,竟已注定要挚爱万年……
  于是不识愁滋味的我,开始懂得了什么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
云」。
  于是我这样的人,也愿撷一朵菊花随他起舞,于冰雪中细看柔情这般晶莹无
暇。
               番外之莲
  我是一个男妓,一个卑微无比,低贱无比的男妓。从12岁那年,被狠心的
叔叔——我世上唯一的亲人,卖入那个肮脏的地方,我就知道,这辈子,幸福不
会再属于我。
  无数个寒冷的夜里,我想不如死了算了,这样地狱般的生活,这样屈辱的被
人玩弄。可是,死也是种奢望啊!我是他们的摇钱树,他们怎么肯轻易让我死呢?
在我仍旧年少美丽之时。
  上天,你终于听到我的乞求了吗?
  所以派她来拯救我。
  多么美丽!多么清雅!如此美好温柔的女子,竟是我们最最高贵的公主,我
死也不敢高攀的人。
  哪怕是站在她面前,我都怕我的存在会玷污她的空气。
  哪怕是她随便的一语,我都会快乐的小心珍藏在心底。
  在她透明清澈的眼睛里,我是纯洁的。
  真的吗?我的公主。
  我真的可以从新来过吗?
  泪水冲刷着我的眼睛,也冲刷着满心的阴翳。
  她的每个笑容都给我以勇气,她的每次轻语都予我以快乐。
  不知不觉之中,我也学会再次微笑了,我的主人。
  不知不觉之中,我也学会什么是爱了,我的仙子。
  她是我在这残忍黑暗的人世间唯一的光明,唯一的爱恋。
  她是我在这冰冷无情的世界里唯一的救赎,唯一的希望。
  上天啊,我何其有幸能遇见她!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我甚至小心翼
翼的勾引她,希望她能多陪我一点点。
  可是,我怎配站在她身边呢?
  除了为我带来无尽屈辱的容貌,我一无所有,连色相都已快失去。
  而我的爱人,你是如此美好纯净,只要能看着你,我已是心满意足了。
  你爱的不是我,那有什么关系?
  我愿为你奉上我所仅剩的一切,奉上我最宝贵的尊严。
  请再看我一眼吧!我的爱人。
  哪怕是怜悯、是施舍,我也贪恋着你身边的每一份空气,你眼底的每一丝柔
情。
  是的,任何人的冷眼和凌辱我都可以不在乎。
  只是,请你,我最爱的人,再多怜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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