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加了。
  见老者微笑着颔了颔首,炎荒羽忙垂手恭敬地回答道:「是……还可以吧…
…」
  那老者眼中登时闪过一线惊异,估不到面前的小伙子看这本《黄帝内经》居
然还不仅是好奇,他竟然还看得懂!
  「那……你知道这里面主要讲些什么吗?」那老者又问道,同时眼中现出关
注的神情。
  「这个……我也说不好……」炎荒羽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随便乱
说。不过看看眼前的老伯又不象是有恶意的样子,便理了下思路,以自己从《黄
帝岐伯阴阳五行幽微论》里得到的体会轻声应道:「我想,应该是说人体与外界
环境是一个整体,互为表里,互为辩证。尤其是人体,在养生的时候,更要注重
合理的调和,并依据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状态以及不同的地域进行及时正确的调
整,以随时在体内保持一个没有缺损的元气循环——其实这个我想也应该适合做
人处事的吧……」说到这里时,他心里忽地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但这念头却一
瞬即逝,令他再无法捉到它的踪迹。
  那老者听他这番言论,登时眼睛一亮!如果说刚才他仅仅是对面前的这个年
轻人好奇的话,那现在已经是欣赏了!
  虽然炎荒羽的表述有些不甚老练成熟,但他的核心思想却完全到位,这令老
者如何不惊讶万分呢!
  要知道,在崇尚现代医学的今天,这种老古董早已经被那些「新生代」的学
者所抛弃了。虽然也偶尔有人提一下,但那也仅仅是作为纯学术性的讨论交流而
已,真正应用到临床,仍是以现代医学的诊治方法,以及仪器测量为标准的量化
治疗。
  不说远的,便是眼前的「医疗学科专区」的「古医分部」,就没有什么人。
如果不是眼前的小伙子和自己的话,恐怕再过一天这里都不会有人驻足翻阅的。
  「你是哪个学校专科的?」老者终于忍不住问道。要知道,做为目前这个领
域仅有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权威,老人对人才的渴求甚至要比那些拜师的年轻人还
要强烈!眼看着那些学生都纷纷去报签见效快、收益高的现代学科,而自己这里
却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来投门——即便有,也是那些成绩差到了极点,实在没有
过考希望,而存有侥幸心理的学生。
  「我?这个……」炎荒羽一怔,不禁语塞。他没有想到这个老伯会问这个问
题。
  见他迟疑,老者还以为他也许是在哪所不出名的三流院校就读,因而不好意
思说出自己的学校,便的昂头,傲然道:「没关系的!只要你一句话,不管在哪
所学校,我都能把你调过来!」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炎荒羽,那目光中满是期待。
  「对不起……我还没上学……」炎荒羽只好老实说道,见老者倏地睁大了眼
睛,忙补充了一句:「我是刚从外地中学转来的,还没落实在哪里上学……」这
番话是若兰姐姐同他预先商定好的——凡有人问及,便以此回答。
  那老者眼中立刻露出震惊的神情!
  「什么?你还在上中学?」他一脸的不可思议,遽然高声脱口叫了出来!登
时引来附近的一片侧目。不过显然他未将这些放在心上,而是一把抓起了炎荒羽
手,全不顾对方窘迫的感受,沉声又道:「那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家住哪里呢?
准备在哪里上学?」
  这一连串的问题直问得炎荒羽张口结舌。
  除了姓名,其它的问题要自己怎么回答呢?
  略想了一下,见老者紧抓他手不放,更兼那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心中
不忍下,他便大致讲了一下目前自己的情况。
  「喔……你现在是跟亲威住一起,还只是暂居饭店里……」老者了解了炎荒
羽的情况后,沉吟了起来,但却仍抓着他的手不放,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老人喃喃低语道,「年纪才这么点,就有如
此的识见……」又想了下,他决然道:「那好,你先上你的学,以后有什么困难
的话,一定要记者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了!」说着终于松开了炎荒
羽的手,从上衣里面口袋里掏出一个名片匣,然后从中拈出一张名片来递给炎荒
羽。
  炎荒羽恭恭敬敬地接过名片,只见上面仅印着一行五个字:安平 司马太浩,
再下面便是一组电话号码。
  「等等,」司马太浩突又从炎荒羽手中取回了名片,然后又摸出一支笔来,
「唰唰」地划去了名片下方的电话号码,而又重新翻过来在名片背面写下了两组
电话,「有事情打这两个电话,那个打不通的。」
  炎荒羽唯唯接过名片,认真地看过后,便将其牢牢记在了心里,然后小心翼
翼地收进贴身的怀里。
  「对了,我忘了问你的,你是从哪里学会这些东西的呢?现在没有年轻人会
喜欢这种枯燥的东西 了。」司马太浩忽又想起什么,开口问炎荒羽道。
  炎荒羽自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他跟九公的约定啊!要是九公还活
着,那么自己大可征求他的同意,但他老人家已经死了,死者为大,自己就无论
如何也不能违背九公的意愿了。
  「这个……实在对不起了司马伯伯,我不能说的——这是我对一个人的承诺。」
不知为何,他对面前的这个叫做司马太浩的老人极有好感,感觉他有某些地方与
九公颇为相似。因此便破天荒头一回老老实实地表示不能说,而没有找寻什么托
辞。
  司马太浩又是一愣,没想到炎荒羽居然会这么回答自己,这倒令他一时也无
法再追问下去了——毕竟这可能涉及到别人的隐私,过分刨根问底实在会叫人讨
厌。
  不过这倒引起了他更深的好奇。
  是什么人能把这个叫炎荒羽的孩子的古医教得那么好呢?用的什么方法呢?
这一切看来只有以后待有机会后再查询了……
  「那……你还会些什么呢?切脉会吗?」老头子尤不死心,正面不行,便想
到了另一个途径。他想了解炎荒羽更多一些。
  「切脉?」炎荒羽一怔,这个好象九公会,但没有教过自己呀?
  「哦,就是这样……然后查病人的病情……」司马太浩忍不住在自己手腕上
比划了号脉的动作,但心里却有些失望,因为从炎荒羽茫然的表情来看,他是不
会的。
  「呵,是这个呀,这个我会!」司马太浩登时眼睛一亮!却听炎荒羽又道:
「不过能查出什么病就不知道了……」他这话说的也是实情。要知道,以他的
「混沌六知」,探查一个人身体的健康与否还是很容易的,哪里有问题也能一查
即准,就如他曾给那帮忙联系机票的老人以气机测出气管有异物时一般;但是他
也听九公说过,真正的切脉是很复杂的,一定要有丰富的看病经验才行,只有积
累了大量的病体资料,才能正确地通过脉象查出病人的正确病情——而他,一直
就在坳子里,根本就不具备这种条件,因而九公也就没有教过他。
  司马太浩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切脉嘛,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哪有他这样说的?不过一转念,心想也许是这孩子还太小,不是很明白什么是切
脉。想了想,他便有了一个办法。
  「那你看看我的身体怎么样?」说着他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他想以自己
来试试炎荒羽到底会不会。
  「哦,」炎荒羽也不多想,便接过了司马太浩伸过来的那只手,五指随手抚
在了他的腕间。
  司马太浩登时心中一凉,心道原来他果真不会。
  原来真正切脉高手都是极讲究阴阳的。所谓男阳女阴,左阳右阴,背阳胸阴。
因此一般切脉的话,如果是十分专业的话,一出手便自然是要病者分出左右手伸
出。现在他有意伸出右手,便是看他基本功如何。岂料炎荒羽竟不闻不问,就这
么搭了上去,自然显出他非是出自大家了!
  哪知正当他心意索然时,却听炎荒羽慢慢道:「老伯你的身体很好啊!」司
马太浩心中暗道废话,若老头子身体不好,焉能跟你在这儿说话吗?
  只听炎荒羽又道:「老伯的气脉虽然不是很旺,不过这是老年人都有的现象
——只是老伯您的气脉非常平和顺畅,这就不是一般的老年人可以比拟的了!」
他这话一出,司马太浩立时注意了起来,因为炎荒羽说的可以说已经有点门道了!
  「还有,老伯腰椎特别的柔韧灵活,应该是经常做一些很好的活动——您的
气脉之所以这样平和,也和这点分不开哩!」说到这里,司马太浩开始惊讶了!
因为炎荒羽说的一点不错,他的腰椎确是因为经常打太极拳,所以枢轴十分的灵
动,想不到这点炎荒羽一下就点了出来!
  「另外……」炎荒羽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迟疑应不应该继续说下去。
  「还有什么?尽管说下去!」司马太浩急切地催道,不知不觉中由炎荒羽搭
着他的腕脉变做了他反抓着炎荒羽的手。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您这两天大概是受了点风寒,但又不太象—
—反正肚子有点寒气侵袭的症象……」炎荒羽说道,不过心里实在把握不大。因
为据九公所讲,老年人的肚子都或多或少会有点问题的——只是从这司马老伯的
元气走转来看,他却不应该有这种现象的。
  司马太浩愣了一下,有些不以为然:「不会啊?我今天感觉好得很哩,一点
也没有不舒服的迹象……」
  「哦,那可能是我弄错了。我说过我不会的呀——不过老伯您身体给我的感
觉确实是这样。」炎荒羽谦和地笑笑,向后略退了小半步道:「我就不打搅您看
书啦!」说着对司马太浩点了点头,然后将手边的《黄帝内经》轻轻合上,塞回
了书架上,又转身冲司马太浩笑笑,踱到了书架的后面一排。
  不知怎么,司马太浩面对炎荒羽平和的笑容,竟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一时
间似乎胃部倒真的有些隐隐地发凉了。他忙本能地使劲揉揉胃部,心道:「还是
回去看看吧,这一来人确实老了,感觉有些迟钝,二来名医不医自家病,说不定
真的象他说的,自己肚子里有寒气也未可知哩!」想到这里,他再无心转悠,忙
掉头便往回走。
  炎荒羽完全看入了迷。
  沉浸在这书海中,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知。他如饥似渴地翻阅着,并不停
地强记,不知不觉中,竟晋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只知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中,眼
里只有手中的书本……
  整整一个下午,他就这么在「古医分部」不停地走动,反正这个区也没什么
人来,倒落得了闹中取静的好场所。
  「哥哥!」一声清脆亲切的轻呼将炎荒羽从自我自在的混沌天地中唤回到眼
前的现实世界中来。
  他一抬头,却见一个俏生生英姿秀挺的年轻女子站在面前,正笑脸盈盈地看
着他,那目光中充满了俏皮和欢喜。
  原来是比他岁数大的妹妹——唐妮。
  「哦,原来是妹——妹呀!」炎荒羽不禁莞尔回道,那拖腔拿调语气登时逗
得唐妮「咯咯」娇笑了起来。「怎么,衣服换了?」他注意到唐妮身上已经换去
了笔挺的警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亭亭玉立的打扮。
  唐妮确是着意装扮了一番,没等到下班,她便赶着回家换了身衣服。她外面
罩一身火红的风衣,里面上身是件鹅黄的薄毛衣,将她高挺的乳峰、纤细的腰肢
线条毕现无遗;下身是条米色的高腰西裤,更把她那修长的双腿勾勒得淋漓尽致,
一眼忘去,直如一株修挺的白桦一般,煞是亮人双眼。
  「是啊——怎么?想不到『哥哥』还对这些陈年的老古董有兴趣呀?」唐妮
嫣然一笑靠近过来,看到炎荒羽手中拿着本《明清医彀·第二卷》,她忍不住轻
叫了一声。
  炎荒羽笑笑,忙将书塞了回去,上前一把拉着她手道:「怎么?你没事了吗?」
  唐妮见他对自己友爱,心里的舒服自不待言,闻言便嘻嘻一笑,上前紧挽了
炎荒羽胳膊,小嘴一嘟,扬声道:「谁说没有事的?我正要你陪我做一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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