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挑变色龙(完)


                第一章
  傅御台上手中的「大众杂志」,随手将它重重的丢在桌上。
  啪地一声,引来其他五位伙伴的揣测眼光。
  「怎么,同行相忌啊?」夏侯泰关轻轻一哼,露出兴味的表情。
  「我的杂志走的是政治爱国路线,跟他们扒粪、挖人隐私的行径相差十万八
千里,他们凭什么让我忌?」傅御赏他一记白眼。明知夏候在逗弄他,他就是忍
不住要为自己辩解。
  「既是如此,你刚才干嘛一副巴不得撕了它的模样?这是我们几个都看到的。
小浦,你说是不是?」
  夏侯泰关倒聪明,一句话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我?」浦卫云指着自己的鼻尖。他是招谁惹谁了?
  「我是气那个叫倪话蝶的女影星。」傅御瞪着桌上那本杂志。
  「风流啊!你怎么结了婚还不改风流本性,还敢去招惹女影星,不怕让希蓝
知道了,到时候哭着对我投怀送抱?」
  方溯难忘傅御曾为了海希蓝而将他恨之入骨,有事没事就喜欢拿这件事做文
章。他可是爱极了风流那气急败坏的德行,配上他那张俏脸蛋,说有多逗趣就有
多逗趣!
  「喂,你这只恶心龙有完没完?你敢打我老婆的主意,小心我一拳把你打成
瘸腿龙。再说我还不想死,谁要去招惹倪话蝶那个女魔头!」傅御仰高下巴,脾
睨着方溯。
  「女魔头?」他从没听过傅御会这么形容一个女人。
  「傅御说的没错,倪活蝶足以荣登魔女之列。这两个月你在法国专心学习西
洋电影的拍摄技巧。当然不知道她已成为上海滩最炙手可热的红星。」
  戈潇起身拿起杂志翻了翻,当倪话蝶风情万种的绝美艳容一出现,他立即呈
在方溯眼前。
  方溯吹了声好长的口哨,扬扬眉露出赞赏的表情,「漂亮!说身材是身材,
说脸蛋是脸蛋,堪称尤物。」
  奇怪了,他也不过离开上海两个月,竟然就窜出这么一位丰姿绰约、千娇百
媚的女明星,可见电影界的传播力量还真是不容小觑!不过这女子当真有出名的
本钱,笑容脸带醉含笑。媚眼轻抛、檀口微噘,一头大波浪的法式最新发型将她
俏中带艳的模样完全衬映出来。
  还真是倾城倾国之一代佳人!
  「她的确美,只要是男人,就逃不过她的魅惑之网。」戈潇的目光定在方溯
那为之神往的脸上。
  「如果我的电影公司能和她签上一纸合约,定能赚大钱。」
  方溯一双莹然大眼已开始流泛精光,仿若正打着某个主意。
  「我现在就是要你去把她钓上手。」戈潇突然道。
  然这话一出口,立刻惹来傅御的不满,「你叫方溯去死啊?」
  他虽讨厌死了这只恶心龙,可还不至于要他英年早逝。
  再说「风起云涌」还真少不了他这个狗头军师。
  赫连驭展也道,「帮主,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这太冒险了。至少我
们得摸清楚倪话蝶的危险程度。」
  「拜托,你们别打哑谜了行吗?帮主,有事就吩咐吧!就算两肋插刀我也在
所不辞。」聪明的方溯自然知道「撒旦」谈笑用兵的功夫并不比他差,往往一句
家常闲话,就已暗中将命令下达。
  「我要你去接近倪话蝶,但就如傅御所说,你得千万注意,别把命丢在她手
上。她可是个危险神秘又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戈潇拍拍他的肩,给他一个诡
异的笑容。
  方溯看了眼杂志中的美女,机伶如他立刻猜臆出大致状况。「难道她是个美
人陷阱,专钓大鱼,然后消灭?」
  「正是如此。」戈潇点头。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挑上我?」方溯一直盯着那幅美女相,性格的双眉拧
了下,「难道你不怕我也中了她的迷魂大法?」
  「哈……你也知道,恶魔、狂徒和风流都已名草有主,我动不得他们。赫连
太冷,那女人太媚又热情,我担心两人一接触会产生反效果。想了想,你是最适
当的人选。」
  「你太抬举我了。我想『撒旦』也不是浪得虚名吧!」方溯立即反诘道。
  「对对对,撒旦,你去保证马到成功。」傅御跟着起哄。
  「我?!」戈潇一副难以消受状,表情继而一转,「哪个男人不想和倪话蝶
缠绵一晚?所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啊!如果变色龙连作个风流鬼的胆
识也没,那我就只好披挂上阵了。」
  「你用激将法?」方溯嘴角浮起一抹笑,「算了,你是一帮之主,要是连你
也变成了鬼,那咱们『风起云涌』不就垮了?
  这件既棘手又可拥香搂辣的好事还是由我去做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他在劫难逃似地长叹一声,清亮的眼中却难掩精光。
  「那小心点,别让人家当种马用。」夏侯秦关不忘扯他后腿。
  「放心,我这只巨龙现在就去看看那美丽的猎物罗!」他对伙伴投去一道十
足暧昧的眼神后潇洒离去。
  上海皇后酒店悠扬的女音、西洋乐鼓,及客人低低的交谈声,充满在这间豪
华酒店内。约莫百坪的空间里挤满了人潮,其中不乏巨贾富商、军阀官员、英法
驻地使者。
  大家来这儿没别的目的,皆为欣赏影歌红星倪话蝶的丰姿。
  她可是近几年来唯一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急速窜红的女星,她的影歌迷大至八
十岁老翁,小到八岁孩童都有。
  她妩媚妖娇、款款生姿,一举一动都是风情,全是魅惑,无论男男女女,只
要目光一被她吸引了去,就再也分不开了!
  此刻,她便在舞台上唱着新片的主题曲,那动人的歌声。
  撩人的舞姿,紧扣着每个观众的心,甚至桌上盘盘让人垂涎的小点心也让人
弃之一旁,大伙均屏气凝神地聆听注视心目中的偶像吐出串串音符。
  方溯亦是其中一位。
  他坐在最后边的角落,黑影挡去了他的脸部表情,让他看似孤傲又神秘。
  他端起高脚杯,浅饮一口蜜酿,黑瞳中反射出的的亮光束,让人不容忽略。
  倪话蝶花颜带笑,不停扭腰摆臀,唱到重要转音处,仍无比精准。这时她妆
点得媚丽万分的俏眸一扬,却出其不意与方溯眸底的幽光相对!
  一个恍惚,她走了半音,还好在场观众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没一个察觉出
她的失误。
  一首「你是我的心」唱毕,大伙卖力鼓掌,将倪话蝶的气势烘托得更炽热沸
腾。
  她巧笑倩兮,对众人抛了几个飞吻后下台,来到督察室局长陈全那桌坐下。
  「哟,陈局长您这个大忙人居然拔空来捧话蝶的场,真是让我感动。」倪话
蝶一手搭在他肩上,让陈全浑身骨头都酥了,只能漾着一脸呆滞的笑,双眼已不
自觉黏上她那艳丽的殊容!
  「哪里,既然是话蝶新片与新歌宣传,我怎能不来?」陈全咧嘴说道,一双
贼手才要抚弄她的柔荑,却被她俐落闪开了。
  话蝶抽手掩嘴低笑,「人来就好,干嘛带来那么多花呢?
  门外那些花篮一定花了陈局长不少钱吧?我都快被你送来的那些花淹没了。

  她虽绽开如花笑靥,小嘴也是又甜又腻,却暗地冷眼看他,讨厌他每回总要
动手动脚。她又不是交际花!
  「话蝶你人比花娇,它们哪能跟你比?那些花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博
得美人欢心。」
  陈全一双好色的贼眼紧紧缠住话蝶,恨不得马上吃了她,但他硬是强忍了下
来;他相信只需多用鲜花、金钱攻势,他定能等到美人投怀送抱。
  虽说倪话蝶在外名声并不好,常有人形容她是只飞舞在各形各色男人间的花
蝴蝶,就如同她芳名的谐音「迷花蝶」一般。
  但他并不以为意,反而欣喜于她不同于一般刚窜起的玉女红星,这里不能碰、
那里不能摸,只能欣赏不能动。她名声越狼藉就表示她越放浪,如此一来他上手
的机会也就越高了!
  他甚至听说名律师杨乔字和李派的助理方子亦都曾是她的入幕之宾!他自认
地位、外表、财力都不比他们两人差,只需再用点心,说不定他就能约她这个礼
拜六一块儿去游滩湾,在船上共度浪漫的一夜!
  想到这儿,他更是心痒难耐、浑身燥热、下体鼓胀,就快要捱不到礼拜六了。
  话蝶一眼就瞧出陈全的心怀不轨,更嫌恶他那直对着她流口水的德行,于是
撇撇嘴故意避开他的纠缠,「陈局长,谢谢您的花了。晚点我还有个剪彩仪式要
参加,得回去换装打扮,不多聊了。」
  她才起身,就被陈全拉住,「别急着走啊!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你,你这
一走,我不就又要一个人喝闷酒?」
  「您别这样,陈局长。我只是在这家酒店做宣传,并非酒女啊。」话蝶拼命
要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怎么也不肯放,弄得她苦恼不已。
  「我怎会把你和酒女相提并论呢?只是希望你能多陪陪我而已。」陈全张嘴
大笑,那副馋样,似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
  他好不容易等到了美人鱼,怎能又放鱼入海呢?
  「如果话蝶有空,一定奉陪,但是待会儿我真的有事——你别这样!」陈全
一张臭嘴竟倏然吻上她的香颈!
  「我知道你有过不少男人,不是不懂男人的欲望;再说我的财势也不比其他
男人差,何必躲我?」
  他才不管这里是不是酒店,有多少人在看热闹,又有多少人为香甜腻人的倪
话蝶抱不平,他就是要她。
  何况他可有不少保镖紧随在侧,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有人刻意找碴。
  「你别乱来!」话蝶已是香汗淋漓,却仍挣不脱他的狼手。
  「我爱你呀!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的心?」他继续以巴结的语调说着,「你
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说好不好?只要你陪我,一夜就成。」
  「啪!」一记清脆的巴掌挥在陈全脸上,话蝶看着自己那只肇事的手,不禁
傻住了。
  「我……我……」她声音轻颤,却柔入人心。
  陈全是听得人也酥气也消。「没事没事,人家说打是情骂是爱,我一点儿也
不介意。」
  紧接着他一双贼手又要往她胸部摸去,却被天外飞来的铁叉给狠狠插进手背!
  「啊——谁?是谁?」他疼得大声嚷叫,看着满手的鲜血登时傻了。
  周遭保镖立刻拔枪,搜寻着四方慌乱的人群,刹那间厅内鸦雀无声,大伙全
扑倒在餐桌下,寻求掩护。
  唯有一人,他仍端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徐徐轻吐烟圈,状似潇洒。
  众人惊魂未定的目光全紧盯在他身上,心里都在猜测他到底是谁?
  「陈局长,你这是干嘛?为了一个女人把好好的场面弄得鸡飞狗跳,这又何
必?」
  方溯捻熄烟,霍然出声,嘴畔还带了抹谑笑。
  话蝶循声望去,正好对上他那张性格又冷峻的脸孔。他浑身上下带了股蛊惑
的阴沉魅力,融和了危险与沉冷。
  他不就是刚才她在台上表演时,一直以炯利大眼勾惑她的男人?
  此时酒店大厅的灯光全打亮了,也让她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究竟是谁?刚
才是他替她解围的吗?
  「你是方溯!」陈全压着伤口,咬着牙说,「我的伤也是你的杰作?」
  「哦,真不好意思。可能是这家酒店的牛排太硬了,我的叉子不知怎地就飞
了出去,哪知道……真是抱歉了,陈局长。」方溯习惯性地将他精明的心思掩藏
在诡祟的笑容里。
  「你……你竟敢破坏我的好事!」陈全气愤极了,却又碍于「风起云涌」在
上海滩的势力,只好忍住。
  「我说过这是巧合,你不相信我也没辙,」方溯依然笑脸迎人。「我看你的
伤不轻,是不是该回去上点药?」
  他笑里藏刀的表情直让陈全看得心惊,只好忿忿不平地对手下命令这:「走,
咱们回去!」
  方溯冷冷地牵动嘴角,在他们离去后,自己也准备走出酒店;却被话蝶喊住
了。
  「等一下,方先生。」
  「你叫我?」方溯回身,略微勾起线条性感的薄唇。
  「难道我错了?可我明明听陈局长喊你方……」她顿了会儿,开始搜寻脑海
中的记忆。
  「我是方溯。」他潇洒地笑了笑。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重重的被撞击了下。就这么短短几眼,他的影像已清
晰地印在她心版上,使她面露羞赧。
  突然她余光一瞥,看见站在门口盯梢的濒哥,心口一惊,立即换了个表情,
媚眼一抛,「原来是方少爷。多亏你相助,否则我被陈局长这么一纠缠,不知几
时才能脱身。不知府上哪儿?改天我定当登门拜访。」
  方溯对于她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甚感怀疑,但仍不动声色道:「这倒
不必了,我那儿不过是个小地方。」
  「那这么吧!方先生一定没吃饱,这顿算我请客。你要吃什么,尽管点。」
话蝶大方笑说,成熟妩媚的娇俏样,足以令每个男人的眼光全锁在她身上。
  「可惜我不想再独饮自乐。改天吧!」
  方溯不可避免地也有一会儿的迷乱。她比杂志上的相片更迷人!相片根本无
法将她媚艳撩人的姿态表现于万一,更别说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但变色龙终究是变色龙,他立即把持住自己,收回目光,沉稳以对。
  「既是如此,那我陪你,你可愿意?」话蝶一双俏眸紧盯着他。
  「可是刚才似乎听你说有事在身?」方溯笑容可掬又莫测高深地回视她,顿
让她又是心弦一震,不知所措。
  「呃……原来方少爷从一开始就注意我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她蓄满柔
情的黑眸透露着魅惑风情。
  话蝶无法抑制地心跳加速,首次感到这男人有着无比的压迫力,这是在别的
男人身上看不到的。
  这段期间她靠着自己的美色与手段,引了不少男人上勾。
  他们几乎是一见了她就双眼发直,整个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好似巴不得一口
吃了她。但这男人却对她的美色不为所动,这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与不甘心。
  「美人当前,必让人忽略不得,不是吗?」
  方溯一改原先正经的模样,故作邪气地挑起她的下颚,深沉复杂的眼深深凝
住她似水秋瞳。
  话蝶杏眼圆瞠,对他突然的改变困惑不已。原来他和其他男人一样,是个轻
浮的追求者……
  她眨了眨眼,投以媚笑,「方少爷爱说笑,这样赞美话蝶,真让我受之有愧
啊!」
  「别喊我少爷,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以后就喊我方溯。」
  他笔直修长的腿赫然往她跨近,将她逼进椅中。
  「方溯………」她面色微凛。目不转睛。
  「没错,溪水徊溯的溯。别忘了。」他暖味地靠向她,又为自己点了支烟,
眼瞳中有着了然的笑意。
  「嗯,我不会忘记的。你想喝什么酒?」她有意避开他一双利如鹰的黑眸,
故意转移话题。
  「既然倪小姐请客,就依你的意思。」方溯眯起眼,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审量,
仿似要将她的神韵一笔一画描绘在心底。
  「你太客气了。不如这样,你也喊我话蝶吧!上海滩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这么
称呼我的。」不愧是流连在万丛中的牡丹花,倪话蝶在应对上丝毫不带窘涩,娉
婷动人。
  她单手支颚,涂着艳红唇膏的小嘴一张一合,不时露出一口贝齿,举手投足
间都蓄满了令人心动的诱因,的确有让男人为之疯狂的本钱。
  「包括你那些入慕之宾?」方溯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在她诱人的绛唇上低语,
吹拂着迷幻人心的气息。
  「你——」她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微愣片刻;鼻间又闻到他满是烟草香的男
人味,一时间不知如何以对。「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她可以忍受其他男人对她的批评或讥讽,就是无法容忍方溯对她
投以鄙视。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在想,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也得到话蝶你的青睐?」
他重重地吐着烟圈,这回却不顾周围的人,肆无忌惮地扣紧她的下颚,在她小嘴
上轻啄了下!
  这突兀的行径让话蝶的心跳完全失序,像是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倪小姐不是早已习惯男人这么对你表态了吗?怎么还会有这种青涩的反应?
哦——我懂了,这大概也是你玩弄男人感情的手段之一吧!」
  方溯冷笑着,狂放不羁的中长发、魔性黑眸闪动的炫人波光,均为他的俊脸
增添了几分邪谑。
  话蝶心跳得更剧烈了,但是当她又看见濒哥一双凌厉的眼防备地瞪着她时,
她立即作出似咬似笑的娇俏样。「我说方溯哥,你这句话是褒还是贬啊?像我们
这种抛头露面的人,都是靠熟识捧场过日子,没有你们。又哪有现在的我?」
  「这么说,我的捧场你也接受了?」他亦正亦邪的脸上挂着奇异的微笑。
  「这……那我要看看你的诚意罗!」她性感的丰唇弯起一个优美的笑靥,长
指挑逗地点了点他的胸膛。
  方溯自有其迷惑异性的特质,她当然也不可避免地被他那神秘诡异的气息所
惑。然她越是迷惑,就愈无法把「妖艳酥媚」的模样表现得逼真,难怪濒哥会一
直对她打暗号,要她注意自己的表情与行为。
  「不知话蝶小姐的底价是多少?」他可是最看不起她这种拜金的行径。
  「呃,这个嘛……」她突然支吾其词,「方大哥风度翩翩,你的捧场话蝶自
然是愿意接受,至于底价——你需要说得那么直接吗?」
  「直话直说是我的原则,我向来不爱拐弯抹角,你尽管说,只要你说得出口,
我自然拿得出手。」
  他的目光锐利无比,原本幽冷的瞳眸慢慢炽热起来。
  她徐缓抬睫,承受他炙烈大胆的视线,抿唇一笑。
  「你还真猴急啊!这么吧,你留个电话给我,待我需要你的时候……」她对
他暖味一笑,附在他的耳畔轻轻咬了下他的耳垂,以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我再点召你。」
  「好。这是我的电话,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在下这就告辞了。谢谢你的
好酒。」
  方溯从口袋中拿出一支笔,大胆地在她袒露的前胸写下一串号码,随即饮尽
杯中物,对她放射出一道魅力冷光后,这才转身离开。
  话蝶一阵迷惘,首次发觉自己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第二章
  「说,你为什么要放过姓方的那小子?」
  余富廷一巴拿甩在话蝶脸上,指着她怒骂,「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掌
握上海滩各大重要行业与经济荣景的第一大派『风起云涌』的右护卫啊!」
  「余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话蝶抚着自己又红又肿的左脸颊,委屈地淌下
泪。
  而在她身旁的妇人则不停为她揉着脸颊。
  「余先生,够了!你把她打成这样,她要靠什么帮你做事呢?」这妇人就是
话蝶的继母林锦绣。
  话蝶之所以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全是因为她!她爱吸鸦片,又爱豪赌,话蝶
父亲留下的一点钱全被她吸光、输光了,此后,她们成天被赌场里的人追杀,常
常弄得遍体鳞伤。
  就在一次话蝶与林锦绣在拣破烂的胡同里被赌场的人打得奄奄一息时,突然
有一位自称是濒哥的人救了她们。
  他不仅替她们还债,还医好她们的伤;唯独让话蝶不解又憎恨的是,他虽为
她们母女找好住处,也给予她们妥善的照顾,却背着她偷偷让林锦绣吸食更多的
鸦片烟。
  而后他的假面具一层层扯下,邪恶的狐狸尾巴也终于显露出来,到最后他的
幕后主使者余富廷也现身了!他告诉话蝶,如果她不愿看见她后母痛苦的话,以
后就必须听他的指使做事。
  话蝶原本可以不理会的,甚至甩开一切走人,但当她看见林锦绣因毒瘾发作
而痛不欲生的模样,又无法撇下她不管。
  毕竟父亲临终前曾要她好好跟着继母,两人相依为命,她不能弃继母于不顾
啊!
  于是她开始替余富廷做事,靠美色铲除与他作对的人,甚至诱引他们也身陷
毒瘾中无法翻身,只好同流合污。
  至于那些只死不从者,只能落到死亡或监禁的命运。
  她不想再这么下幈说,他心急如焚地来找她是想向她
解释,向她道歉。但他又瞧见这一幕,让他按捺不住……
  「我后悔了!」她高傲地扬起下巴,神情矜冷。
  他和林锦绣胡来,就不怕她心伤?难道他忘了曾允诺会照顾她,不让她哭吗?
  「后不后悔在于你,反正我已经付了费用,你就是我的。」方溯脸上罩着一
层寒霜。
  「我没有收!」她简直快气昏了!
  「那也是你的事。」方溯浑身霎时涌现危险的气息。
  「你怎么那么不讲理?!」一股压抑不住的哀伤从她胸臆间溃堤而出,「你
凭什么来威胁我?你会缺少女人吗?少骗人了!就算有需要,你不会去找林锦绣?
我亲眼看见你和她玩得挺愉快的。」
  方溯扣住她的皓腕,嘴角微微勾起,「你刚才这么做,是因为炉忌罗?」
  「你太高估自己了吧!你不是说我是捞金女?我的旧情人开了个我满意的价
码,我自然同意跟他开房间了。」心碎的剧痛又侵占了所有感官,刺激得她口不
择言!
  方溯神情一凝,幽逸黑眸中蕴满了深深的沉痛。「既然如此,那我以全部的
家当买你一夜!如何?」
  「什么?」
  「我全部家当可不少。」他阴沉地说。
  「你就算拿整个『风起云涌』的产业来送我,我也不会答应,」她甩开他的
箝制,转身想离开。
  「你要去哪儿?」他冲上前,从中拦截。她真的该打屁股!
  话蝶也不轻易妥协,一双杏目蕴含仇视,「方先生,我去哪儿还需要向你报
告吗?」
  「别喊我方先生,难道你忘了我们那段美好的过去?」方溯突然含笑俯视着
她,声音轻得有若耳语。
  事实上他满腔的滚滚怒潮正欲狂泄而出!
  「我……」话蝶怔愣了下,随即冲口而出,「那算什么?
  如果我真喜欢这种回忆,只需要多找几个男人尝试就成了,而且感觉又新,
一次一次不一样。那才刺激——啊!你干嘛?「
  「想找刺激是不是?那跟我来!」他抓着她走进饭店。
  「我不去!」她的背脊突然泛起一阵阵寒意,她绝不能跟他走!
  「由不得你。」他回眸,以傲慢的眼光凝视她。
  「放手!你没权利这么做……」她尖叫。
  他究竟是怎么了?把她当宠物对待吗?要她的时候死命纠缠,嫌麻烦时就把
她往别人那儿一扔,然后跑去找她的继母调情。这算什么!
  「别忘了,我是你第一个男人,有责任保护你、照顾你。」
  方溯无畏众多好奇的眼光,硬是将她带向柜台。
  「我不希罕!」这是他保护她,照顾她的方法鸣?她才不屑!
  「给我一间房。」方溯直接对服务人员说。
  「什么?我可不去!」话蝶惊了下,冷冷地反驳。
  他淡然瞥她一眼,嘴角勾起一道笑痕,补上一句,「一间有双人床的高级房
间。」
  「哦……是。」服务人员看着这奇怪的一对,惊慌的将钥匙递出。
  话蝶一把抢下它,忿忿地命令那位服务人员,「换单人床的房间给他!」
  「可是……」服务生胆怯地看了方溯一眼,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溯好笑地挑挑眉,「换吧!既然我的小女友喜欢与我挤一张单人床亲热一
晚,我当然是欣然接受了。」
  话蝶一听,立即把手中钥匙扔在柜台上,冲着他哭叫,「你不是人!」
  「只要是男人就行。除了钱之外,这不是你另一项需求?」他拿起钥匙睨了
她一眼。
  「喂,你们全是瞎子吗?他要强暴我,你们快把警察厅的人叫来,求求你们!」
话蝶没辙,只好向大厅内的人求救。
  可恶的是,竟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别傻了,上海滩很少有人不认识我,偏偏你又是个艳星,又穿得这么暴露,
别人只会想是你勾引我。你想告我强暴?没人会相信的。」
  他这番话立即断了她的念头。
  虽愤恨万分,她也只能无奈地在众目睽睽下被他往楼上房间拖。
  话蝶被他粗鲁地推进房内后,立即回身怒视着他。
  「别这样着我啊!怕我真穷得付不起夜渡资?」方溯背抵着门双手环胸,暗
沉的眼底闪烁幽光。
  她泪眼婆姿,哑着声指着门口,「滚!」
  「别哭了,瞧你一脸浓妆都成了调色盘,这可会坏了我的胃口。」他捺下心
中莫名的抽动,决定好好教训她一顿。
  「那最好。我穿这样又不是来引诱你的。」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妆花了,
泪又流了……
  「那你是为了引诱谁?」
  他霍然将她逮进浴室,扭开水龙头洗掉她一脸的胭脂粉妆。「我方溯的女人
不准打扮成这样。」
  「方溯,你太过分了!」她不停挣扎,弄得满头满脸都是水。
  「还有,把这一身衣服也给剥掉。」他紧抓着她细柔的玉腕,暗黑的眼瞳静
静停驻在她的身段上。那呼之欲出的玉乳、修长白皙的大腿,根本不是她身上那
一点儿布料遮掩得住的。
  方溯愈看越气愤,握着她手腕的手劲不禁加重。他不得不怀疑上野养的话,
她说话蝶是为了他才不得已去见杨誉朝,那现在呢?她又是为谁出卖色相?
  「好痛!放开我……」
  「你还会痛?」说完,他突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钻戒套上她的无名指。
  话蝶一见这亮晃晃的戒指,倏然睁大了眸子。住了嘴。
  他这是什么意思?
  「瞧,你不是见钱眼开吗?」
  他冷冷嗤笑,望着她已恢复素净的姣好脸庞,微微勾起嘴角。「它是几个月
前我在法国一时鬼迷心窍买回来的。可能是我有预感会遇上你吧!」
  他话中不屑的意思说有多浓就有多浓,让她又恼又火!
  笨话蝶,你还以为他是在向你求婚吗?傻瓜、笨蛋、驴脑!他只是在耻笑你,
戏谑你而已。
  「我不要,还你……」
  他却紧握住她的手,「怎么,嫌太小?好,明天我带你去逛珠宝店,任你选,
但今天你是我的。」
  「不要……」她凄楚地哭泣,却无法制止他蛮横的行为,只能用力拔下戒指
把它丢得远远的。
  方溯愤怒地瞪着她——瞬间,她身上那件紧身旗袍已被他拉下拉链。
  她在羞愤交加中突然摸到一直塞在后腰的小刀,已乱了意识的她根本无法细
想,猛一拔即往他身上划下!
  「该死!」他陡地放开她,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一条血痕。
  「方溯!」她惊呼,手一松,刀便落了地。
  「你身上竟带着刀?」他双眼眯起,脸上浮出惊愕。
  「我……我是为了防身。如果……如果有人不给钱要用强的,我就得抵抗了。」
她暗自抽息,却不肯向他坦言。
  就算说了他也不一定会信,不过是换来另一次羞辱罢了。
  「我也是你用刀的对象了?」他目光如炬,原本的不温不火。冷静沉着已不
复见。
  「我……」望着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她的脑子顿时罢工了。
  他洒下一串恼人畅笑,「想不到当我方溯想对一个女孩子好,竟会是那么困
难!」
  话蝶掩敛眼神,却不经意看见他胳臂上不断淌下的血液。「别说了,我替你
包扎。」她立即撕掉旗袍下摆,仔细捆好他的上臂。
  她一面打结一边掉泪,泪水像是永远也无法抑止般,而她的泪仿佛已麻痹了
方溯的神经未梢,他只是无表情地勾视她,半晌不语。
  好不容易包扎好了,话蝶抬起肿胀的眼与他对望。「你自己是医生,回去消
毒一下伤口。就当你我今生无缘,我会设法忘记你。」
  才刚站起,她就被他拉倒在地,两人一块儿摔在湿答答的浴室地板上。
  「上海滩的人都给你冠上一个『魔女』的外号,既然我这只龙已沦落浅滩,
就和魔女玩一场吧!」他犀利地笑,面色深沉难忖。
  「你不会还想挨刀吧?」
  她连忙找着刚才那把刀,但方溯手脚更快,一脚就把它踢到浴缸下。
  「你——」
  话蝶的咒骂尚未出口,方溯的热唇已堵上她的,双手俐落地拉下她的衣服双
眼直盯着她丝妙的躯体,舍不得离开。
  「这次我不会再做违背心意的事,定要好好的和你做一次爱。」毫不收敛的
煽情话语,连串从他嘴里吐出。
  「不可以!你不能在和我继母做了那种事后,还对我……」她气得语无伦次。
  他紧紧捏住她的下巴,不理会她的抗议,如狂风骤雨般吻住她。
  她却紧紧抿着唇,不让他再越雷池一步。
  「你很倔强,张开嘴!」他命令道,眼光炽热如火。
  话蝶不肯服从,硬是咬着自己的唇不肯松口,粉嫩的唇都沁出了血丝。
  方溯一见更气了,发誓非让她屈服不可。
  随之,他的攻击转移了方向,湿濡的嘴离开她的唇来到她的颈侧,顺着颈动
脉往下游移,舌尖轻轻舔触她的锁骨,一直探索到她敏感的腋下。
  「呃——」话蝶无法抑制地颤抖。
  「你上次看见我和林锦绣的那一切全不是我自愿的。」
  他突然说了,炽热的唇犹停留在她胸前,轻咬着她的乳蕾。
  「你!你说……」一股热潮由她的乳头传至全身,但她仍想知道原因。
  「她居然身上暗藏迷烟,企图迷乱我的神智,置我于死地,你突如其来地闯
进来反倒救了我一命。所以我这条命是你的,你划我一刀,我不怨你。」
  方溯眯起赤红的眼,其中投射出无法掩饰的激情,一手已探至她两股问,手
指探进她的亵裤内。
  「溯!我……我不是故意的。」
  想不到她继母竟会做出这种事!难道这一切全是余富廷的安排,好让她接近
方溯?
  「没关系,这让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
  「不,你误会……溯,听我说……」
  「别说——」他的眼倏而变暗,俯首埋在她柔软颈侧,热唇贴着她香郁的颈
滑动,一路留下无数个热情的瘀红吮痕。
  他以两指夹住她失俏的乳蕾,使那两朵娇嫩的花儿更加绽放、艳丽……
  它们傲然挺立着,仿若在等着他撷取,一亲芳泽。
  「魔女,你在蛊惑我。」方溯的嗓音嘶哑粗嘎,双手紧紧挥弄着她的丰盈,
炽热的眼神凝注着那儿。
  「别这样……」在他双手的挑逗下,她已情不自禁,只能借由呻吟吐露出深
陷情欲深渊的痛苦。
  「你越来越丰满了!真美……」
  他瞬以唇代手,衔住她小巧的乳尖,以舌头撩拨热情。
  「嗯」
  她浑身一震,敏感的乳尖更加紧绷、胀痛!
  方溯却不肯就此罢手,仍继续旋绕她乳峰上的两朵艳丽小花,狠狠地吮住那
如绸滑腻的粉红乳晕。
  「溯——求求你不要……」
  「啊——」
  她轻颤出声,喉头干涩,羞怯地别开双眼。
  「怎么抖成这样?很舒服吧!」方溯低柔地说,火焚的目光牢牢盯住话蝶逃
避的双眼。
  他一只粗糙的大掌立即爬上她的娇臀,恣意挤捏。
  「别……你这样,我无法说话——」她喘息道。
  「你什么都别说,我知道。」方溯手指倏然狂妄地往那深穴中插入,阻止她
说出伤他心的话。
  话蝶低吟出声,排山倒海而来的欲望如火焚身,燃烧着她每一个细胞,好热。
好难受!
  「别……好痛苦……」她哆咛不断。
  「痛苦?是欲求不满吧!」
  他冷冷一笑,唇又继续缓缓地引诱地往下挪移,吻过她的腹、腰侧、肚脐,
一直到她的大腿内侧,最后他的热唇终于烙在她最隐私且柔嫩的敏感中心点!
  「天!」话蝶再也无法忍受了,他的舌头似燃烧的火焰,一寸寸攻陷她的意
识,在她的柔穴中沸腾烧的,令她娇喘不休!
  她无法抑制地叹息,全身不断抽搐。战栗……
  「真甜真香……」
  方溯的舌尖时如靖蜒点水在她的阴穴中舔,时如狂风骤雨在她体内翻搅撩拨,
探吮着她不断溢出的甜汁。
  「不可以……」她快受不了!
  「还没结束呢!」
  他舌尖滑出穴口,来到那颗已硬挺的苞蕾上,不断的轻舔、挑逗,让她更进
一步享受那欲死欲仙的美好。
  「啊……」她拱高臀,双腿缠住他的后脑,情焰已达巅峰。
  「要叫就叫出来吧!」他啮住她的花苞,舌尖不断舔着它最敏感的那一点,
带给她纵情奔放的快感!
  「溯……嗯——」
  他肆无忌惮。强而有力的攻击粉碎了她最后一丝的坚持!
  一阵如浪翻涌的快感席卷着话蝶,方溯明显感觉到她的下体不断发出抖簇,
抽动的快意。
  「我想要你!」
  他立即卸下裤带,将自己的勃起锁住她热情的中心,一举深捣进她早已湿透
的窄穴中!
  他可感觉她不断地缩紧又松开,包裹住他的热铁,紧紧地往她体内吸住。
  「你依然是那么热情,大胆……」
  方溯轻揉着她鼓起的乳头,不断在她温热紧束的小穴中冲刺。
  「溯……」她双乳不停抖动,涨红的双颊已完全展现她的渴望与兴奋。
  她水媚的姿态,强烈的反应不断煽动他体内的热火,让他迫切的需要她……
随即他似饿虎般扑向她,四肢与她的纠缠,更深地埋进她温热的体内。
  「把腿张开点儿,让我更深入。」
  他嘶声命令,两手提住她的玉腿,让自己的健硕不停在她的雨道中来回抽送。
  「啊——」她全身绷紧,恍若快爆炸了般!
  「会痛吗?」他感觉到话蝶突然的紧束。
  「不……不会。」他不能停,天!
  话蝶无法抑制地挪动着娇臀,改为主动。
  方溯隐隐一笑,随之抱紧她翻转身子,变成了她上他下。「动吧!要怎么动
就怎么动。」
  话蝶难耐地在他小腹上下轻跃、扭腰摆臀,让他的骄傲为她所摆布,在一次
次的拉拽抽送中逐步登上高峰。
  方溯抓紧她不停跃动的乳波,看着她不断引爆自己热情的媚荡,着迷于她陶
醉忘我的神情。
  就在爆炸的前一秒,方溯突地推开她,让她跪卧在他身前,由后方深入冲刺,
带领着她一块冲上欲望高峰。
  他趴在她纤细的背上低喘,「从今后不准你再出去外面招蜂引蝶!即便是恨
死我,你也是我方溯一个人的。」
  「方溯——」
  「别抗议,你已收了我全部家当,得听我的。」
  他猛然翻身而起,与她眼对眼,犀利的目光表明了绝不容她反对。
  「溯……」出乎他意料地,话蝶却猛然抱住他!
  「你这是……」他惊讶地瞪大眼,旋之将错愕化为冷消。
  「还不满足吗?」
  「不,不要再说了!」她突然在他的宽肩上哭了起来,「不要再把我视为眼
里只有钱的女人,我不要了……」
  「你——」他的眸光转暗,梭巡着眼前粉嫩带水的容颜。
  「我只想知道,你爱我吗?」她抬起泪湿的小脸,郑重地问。
  他的呼吸倏然梗窒,五官出现了几道不容情的刚硬线条。
  话蝶水柔的眸脆弱地回视他清冷的眼,大胆地又问一次,「你……爱我吗?」
  方溯嘴角突地绽出一抹笑,狂肆的眼仍牢牢盯住她,却不回答她的问话。
  她顿觉身心受挫,难道他不爱她……一丝丝,一点点都没有?摹然,一股强
烈的羞辱感撕扯着她的心!
  「不爱我没关系,我知道在你心里,倪话蝶便是人尽可夫,贪财虚荣的女人,
任我怎么说都没有用了。」
  她想推开他,但他却紧搂住她,并用大手托起她的下颚,眯起眼,嘶哑地说:
「我的爱你在乎吗?我问你,你在乎吗?」
  「我在乎!我当然在乎!」她眸光瞬亮,坦诚回视他。
  「但我可以先告诉你,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方溯心一动,激动地抓住她的肩,「那小善说你是为了我才接近杨誉朝,甚
至被迫出卖自己全是真的罗?」
  「小善都告诉你了?」
  看着她惊愕的容颜,他便已了悟。「这么说是真的了。」
  「我……」既然他明白了,了解了,他应该谅解她才是,为何他的脸色却变
得更难看了?
  「对不起……我不该瞒你,但你的霸道无理让我好伤心,所以我就故意恶言
恶状,蓄意激怒你。」她哭了,哭得好伤心。
  「你这个小傻瓜!我是个大男人,不需要你的保护,尤其是要你拿自己的身
体……该死!」他重重诅咒了声。
  「你不知道他当时是多么言之凿凿,说你身边有他安排的人,会伺机对你下
手……我怎能不管?」
  她背抵着冰墙,心底翻涌着激动,小脸乍红还白,若非他一手撑住她的腰,
她定会昏厥在他怀里。
  「话蝶!」他霍然将她搂紧,在她耳畔嘶语,「以后再也不可以拿自己去当
赌注,否则我会先掐死你。」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低头严厉地问:「你今天来到这家饭店绝不是为了与
我斗气吧!还有你身上那把刀也大有问题。说,你发现了什么?」
  「我……我知道这家饭店是余富廷所有,所以来这碰碰运气。很幸运的,我
碰见了他的保镖。若不是你,我就可以……」
  「你就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深入虎穴了?」他愤而咆哮,吓住了话蝶。
  「溯!」她震惊于他的暴怒。「你……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你这个小魔女!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爱你啊!」
  他瞬间将自己温热的唇贴上她的,温柔地舔她的红唇,贝肯,爱抚着眼前细
致白皙的美丽躯体。
  此刻他热血澎湃汹涌,下身的熔铁又迅速鼓胀起来。
  「你……你爱我?」
  话蝶说不出内心是欣慰或狂喜,浑身一直战栗不止。
  「我说过了。」他沙哑地说,已失神在爱抚她的快感中,沉醉在欲望之海里。
  「我没听清楚,想再听一次。」她颤抖又羞怯地要求。
  「既是如此,干脆我用做的吧!」
  他狂野地摸索着她光滑的身子,这次他一点儿也不粗暴,可说是温柔至极。
「刚才弄疼了你吧?」
  她羞涩地摇摇头,无助地呻吟起来。
  方溯用手臂夹住她的足踝,提起她的膝盖,另只手伸进她腿间触摸她的女性
核心………
  她瑟缩了下,下一步却更大胆地勾住他的腰。
  他抚遍她全身,感觉她私处已泌出了润滑后,倏而埋进她体内。这次一样是
惊涛骇浪,一样是甜美悸动,却使两人的心更贴近……
  事后,方溯将话蝶安排在自己住处,并命令她不许再随意出门,否则他定会
打她的小屁屁。
  她只好安分地答应,不过她真会乖乖待下吗?她可不敢保证,尤其是见他将
林锦绣带去「风起云涌」问话后,她更加担忧了。
  可想而知,方溯在由林锦绣口中问出余富廷的下落后,定会去冒险逮他。
  这一去是凶是吉没人能预料,要她待在这儿傻傻的等待,岂不是会急死她吗?
  她在这儿焦躁万分,那头方溯已押着林锦绣来到了「风起云涌」。
  「说,余富廷躲到哪儿了?」戈潇坐在主位上,直勾勾瞪着站在眼前抖搐不
休的女人。
  「不……不知道。」林锦绣吓得腿都软了,但仍执拗地不肯吐实。
  「不知道?你骗谁啊!若是你不要命,我可以送你一程。」浦卫云可没耐性
和她磨,一抽枪指着她的太阳穴。
  「啊——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杀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她抱着头,惊
惶失措地大声嚷嚷。
  「王法?在这危乱时刻,我可不知道王法在哪儿。你能告诉我畴?」浦卫云
冷冷一哼,抵在她额角的枪口更是用力一压。
  「别……别杀我啊!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要相信我。」她两腿无力陡地跪下,
尤其在看见方溯那犀利如刀的眼神后,脸色更是惨白!
  「你还挺有骨气的嘛!」副帮主夏侯秦关冷冽一笑。
  静默许久的方溯终于有所行动,他一步步走向她,与生俱来的气势与英武的
外貌的确让她又惊又爱!
  「你有骨气是吗?这样好了,我把你那些债主都找来看你如何?」方溯不愧
是军师,立刻抓到了她的把柄。
  「你……」她惊愕得哑口无言。
  「别想找余富廷,他都自身难保了,还会罩你吗?尤其是你坏了事之后。」
方溯指的是她勾引诱杀他的那件事。
  「求求你们别把那些债主找来,我……我说就是。」
  「说,他在哪?」方溯狠盯着她,不怒而威。
  「当初我和他约好事成后去『大么山』找他。」她怯怯地说。
  「大么山?」在场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都没听过上海有这么一处地方。
  「林锦绣,你可别——」
  「我没骗你们!大么山不在上海,而在出海口往北的方向。」她看出他们对
她的质疑与不信任,急急辩解道。
  「好,就暂时信你一次。你去过吗?」方溯问道。
  「去过一次。」
  「那就由你陪我一道去。」他遂下决定。
  「我?不!他不会饶过我的。」她震惊得喘不过气来!
  「你没有选择,李遥,麻烦你先押她下去,然后到红庆船运准备一下,明天
出航。」方溯无意再与她罗唆,唯今只有先抓到余富廷,话蝶才有安全可言。
  待李遥带走她后,戈潇才道:「你打算单独一人深入虎穴?」
  「你放心,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你把我们当成废物啊?!」夏侯秦关首先发难。
  平时这只「变色龙」爱耍酷也就算了,在这种生死关头也把他们撇在一旁,
他究竟有没有把他们当兄弟?
  「是啊!你老是独来独往的,以为神秘可以当饭吃吗?」
  浦卫云也不以为然。
  「抓姓余的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别把私事与公事混为一谈。」赫连驭展明
白他的用心,不得不提醒他。
  「瞧你们,他一言你一句攻得我无言以对。但这次就让我一个人去吧!就当
是打先锋,探探他的底。」方溯随即又摊摊手,无奈地说:「你们一向相信我的
判断,就再听我一次行吗?」
  「可是……」
  「就这么决定了,我先去红庆船运准备一下。」
  丢下这句话后,方溯立刻走出帮会。
  「帮主,你听他的鬼话吗?」夏候秦关不平道。
  「你们说呢?」戈潇笑得深沉。
  「那你是打算——」
  「咱们暗中行动。」
                第十章
  倪话蝶再也等不下去了!
  方溯出去整整一天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她无法静静地待在家里,心中总忧虑着他的安危,因此她决定去「风起云涌」
一探究竟,就算事后方溯责备她,她也不在乎。
  到了帮外,她正好看见方溯带着林锦绣搭车而去。
  她偷偷叫了部车尾随而去,一路上似疑似虑。忧心忡忡,无法理解他究竟要
带继母去哪儿。
  难道他骗她?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暗通……
  不,她不该怀疑他,她明白被误解的痛楚与伤心,怎能对他施予同等的压力?
  一直到了港口,眼看他们登上一艘般,她的疑虑更深了。
  他们要去哪儿?居然要搭船?!
  下了车,她立即趁方溯不备之际窜上船,躲在甲板角落。
  等了好一会儿,船终于离了岸,她也看见方溯与林锦绣正站在甲板上不知在
谈些什么。
  话蝶内心挣扎许久,直到船已入外海,她才由角落走出来,轻声唤道:「溯
……」
  方溯一惊,连忙转身,在见到话蝶的刹那,他完全僵住了!
  「你怎么……」他愣了下,表情更形复杂。
  该死,这一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全身而返,她跟来干嘛?
  虽然他在弟兄面前胸有成竹。势在必得,事实上,他连一点儿信心也没。
  「我不放心你,所以偷偷跟了过来。」她慢慢地走近他,被烦忧与担心折腾
得炫然欲泣。
  尤其是来到这儿还看见他和林锦绣在一块儿,那种内心的挣扎与纠葛更是折
磨得她瞬变憔悴。
  「你不该来的!」他咆哮了声。
  「为什么?是我阻碍了你们吗?」她不想哭,泪却还是禁不住地淌落。
  「我们?」
  「你和她。」她瞄了眼藏在他身后的林锦绣。
  「你误会——」方溯突然住口,不打算解释了。
  何不就让她误会他,她也好死心的离开这儿,这样对她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你怎么不解释了?」话蝶背脊一凉,难掩愁苦,「你解释啊!无论你怎么
说,我都会相信……」
  「是吗?我怎么说你都相信?」他阴沉的笑乍现。
  她用力点点头,却为他陡变的笑意胆战。
  「那你说呢?在这浪漫的船上,美丽的夜里,一男一女会做什么?」他突然
将林锦绣拉出来搂在臂弯中,「别躲了,你女儿早就看见你。真可惜,我没料到
会被她撞见,破坏了我们难得出游的气氛。」
  他状似暧昧地在林锦绣耳畔呷语,还以柔软的唇瓣抚触着她的耳塞。
  林锦绣诧异极了,她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但原就爱恋他的心却
为他这温柔的话语暖洋洋……反正她只要顺着他的意演下去就对了。
  于是她倚在他怀里,眼神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梭巡,最后停在他的胯间。
「没关系,我们赶紧进船舱。当作没看见就成了。」
  他冷锐的眼一眯,笑得灿烂,「你说的对。我们这就回船舱吧!」
  「方溯……」话蝶喊住他,声音抖得厉害,「这不是真的……你带她来船上
另有意图对不对?」
  「意图?」他扬扬眉,笑得极度暧昧,「没错,我的意图就是她。」
  他亲呢地在林锦绣唇上重重印上一吻。
  「你——」她的黑眸闪烁着泪光,被他的话与行为震得几无知觉,已破了一
个大洞的心再也难以缝合。
  「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我会派人放下备用船。载你回去。」
  方溯开始赶她离开,不希望她趟进这倘浑水。只有她能全身而退,他才能无
后顾之忧去对付余富廷。
  「我不回去!」话蝶激烈抗议。
  「你别固执,留下对你没好处。」他严声厉吼。
  「就算你要杀了我,我也不走!」他怎能这样对她?怎能这么无情?昨天的
深情浓爱已不复见,只剩下恶毒的言语。
  「你非走不可。李遥!」他大声唤道。
  李遥闻声立刻赶到,「右护卫,有什么吩咐?」
  「准备备用船,把倪小姐送回上海。」
  「不要……你别想逼我走!你怕我在这儿阻碍了你们,我就偏要在这儿,看
你能奈我何!」话蝶又慌又乱,几乎快歇斯底里了!
  「你实在是——好,那你就留下吧!李遥,如果倪小姐改变主意,你随时都
可送她回去。」
  方溯冷着声,故作决绝,扣在胸口的却是沉甸甸的压力。
  他立即拉住林锦绣往船尾的舱房而去,话蝶顿时像傻了似地站在甲板上。四
周海风吹拂,风声冷飒,更显得她身影萧瑟。
  「倪小姐?」李遥担心地唤。
  「走开!别来烦我!」她双拳紧握,又恨又气,恨自己用情太深,气自己仍
愿相信这一切只是幻觉。
  如今失落了,伤心了,全是她咎由自取!
  话蝶深吸了一口气,徐步走向方溯与林锦绣步人的船舱,却意外听见从里头
发出的阵阵销魂呻吟……
  「喜欢这样吗?」他荡肆的笑声如细针扎进话蝶的耳膜。
  「嗯……喜欢,你真厉害。」林绵绣嘤咛不断。
  「这样呢?」方溯低嘎地笑问。
  「啊——不可以……天!」
  她又叫又嚷,暧昧的呻吟声声震撼着话蝶的心。
  「要不要我再快点儿?」
  「不,我会死掉的——」
  「这样不是很快活?」
  「呃——太美妙了!」她高唱欢愉,那声调冻住了话蝶所有的感官与知觉,
好像已在失望的浪潮中沉浮,找不到边境。
  他逸出轻浮的笑语,「喜欢就好,我也爱死了这种感觉。」
  「我更爱你,溯……」
  话蝶闻言节节后退,那字字句句像尖刀般刺向她。她恍似坠入烟硝弥漫的混
饨中,一股灼热的迷雾刺伤了她的眼,也炙伤了她的心!
  她捂住口,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痛苦会模糊一个人活下去的意志,她看了眼海面映照出褪红的残阳,就仿佛
她已褪了色的恋情,浴血的心。
  心灰意冷,心力交瘁的她在毫无预警下,躲过了李遥的阻止,攀上船栏倏而
跃进海中——李遥大惊失色,忙不迭地呼喊:「右护卫,不好了!倪小姐跳海了!」
  方溯迅速由船舱中奔出,李遥意外地发现右护卫和那女人均衣衫完好——难
道他们刚刚不过是在作戏?!
  天,还真是逼真啊!
  「话蝶!」方溯脸色大变,瞪着在海面飘浮的小小身影。
  「派人看好林锦绣,你立即开出备用船跟着我。」交代完后,他毫不犹豫的
往海中一跳。
  该死的!她怎能轻生?他没有要她死啊!
  方溯此时的心情是又复杂又痛苦,他本来只是想逼她回上海,哪知道这女人
会这么想不开!
  他知晓自己刚才的演出是过分了些,但他只是想让她平安离开而已。
  可是如今……他后悔极了!
  方溯拼命向前游,为了话蝶,他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可以付出自身所
有的一切,只求老天帮帮忙。
  「话煤……撑着点儿……」近夜的海面波涛汹涌,方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慢
慢靠近她。
  无奈话蝶已无求生的意志,放任自己随波逐流。「咳……别管我,你走!」
  她不明白,他为何还要跳海救她,是因为良心不安吗?
  她才不要他的可怜,她要的是他的爱啊!
  只可惜她要不起……
  「别说这种活,游向我——」快!他就快追上她了,只要再快一点儿……
  「不……我没有力气了……」
  话蝶已逐渐说不出活了,海水吸去了她残余的气力。这时她脑海里隐约闪过
方溯与林锦绣暖昧惋情的画面,这更是令她心痛无奈。
  方溯见她身子就要下沉,立即深吸一口气,奋力游向她,终于在最后关头抓
住了她,将她托出水面。
  「话蝶,你醒醒!」他轻拍她的面颊。她却仍无动静,方溯立即覆住她的唇,
灌输体内的气息给她。话蝶也不负他所望,突地一阵重咳,咳出了不少海水。
  这时李遥已将备用船开来,方溯立刻将虚弱的话蝶救上船,拿出毛毯覆盖在
她身上,紧张地问道:「好些没?」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你就可以和……和我继母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她轻喘着,语中难掩悲楚。
  「你真傻!我——」
  天,这时候教他怎么说得清楚?
  「你不用说了,就算我傻吧、」她别过脸,故意不去看他那张令她心痛又心
动的脸庞。
  「别说了,我亲自送你回上海吧!」方溯立即对李遥命令,「把船开回红庆
号。」
  「是」
  过了一会儿,当他们全都上了「红庆号」时,才发现甲板上竟已站满不应该
在这儿出现的人!
  「你们?」方溯以为自己眼花了,立即甩了下湿漉漉的头发,眨了眨眼,但
眼前的人影仍旧存在。
  「恶心龙,你还愣在那儿干嘛?还不赶紧把美人送进船舱,替她换件干衣裳!
哦……我懂了,你巴不得人家病了,你这个医生可以大大方方地就近照顾她。」
傅御暖味地对他眨眨眼。
  「是啊!快抱进舱房吧!」戈潇也补上一句……
  方溯终于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立刻板起了脸,「你们是怎么上船的?莫
非……」
  「对,我们是早你一步上来的。才睡了一会儿就被叮了几口……你这里蚊子
还真多啊!」夏侯秦关抓了抓胳臂,唱做俱佳。
  方溯重啐了声,懒得理会这群跟屁虫。他明明不想让他们送死,他们非爱冒
险不可!
  他抱起话蝶转身要走,浦卫云的调侃霍然在背后响起,「刚才你和林锦绣叫
床的那场戏演得真精采,我可是憋得紧,差点笑出来呢。」
  方溯狠狠一皱眉,还没发飙,赫连驭展又加了句最重要的话,「照林锦绣所
说,大么山应该就快到了。你就长话短说吧!」
  方溯点点头,随即将话蝶带进舱房内。
  话蝶一沾上床面,这才睁开眼,徐缓间道:「刚才是谁?
  好像很多人……「
  「对,是来了很多无聊男子。来,我替你把衣服换了。」
  他要脱下她的湿衣,却被她挥开了手。
  「我可以自己来。」话蝶别过脸蛋,有意躲开他的触碰。
  「话蝶……」他微愕,可明显看出她对他的不信任与怨气,却不知该怎么解
释。老天,他真是自作孽啊!
  「你离开一下好吗?我……我要换衣。」她仍不看他。
  「我们之间还需要闪闪避避的吗?」他痛苦地问。
  「当然。」她闭上眼,泪自眼角滑落,他却没看见。
  方溯深吸口气,看来他心头的郁闷与无奈是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了。「好,那
你歇会儿,我有急事要办,若回得来……我晚点儿再来看你。」
  无论如何,他定要回来当面和她说清楚才行!
  「你去吧!我想睡了。」她故意不理睬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又打算带着林
锦绣去哪个小岛度假去。
  「话……」
  方溯还想说什么,但看见她那决绝冷傲的背影,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也罢,
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使这趟的任务失败。
  叹了口气,他便转身离开。
  听见门合上的声音,话蝶终于发出凄惨的哀泣……
  不知过了多久。她竟又听见了舱门开启的声音!话蝶偷偷抹去泪,故作骄傲
地问:「你又回来做什么?」
  半晌,对方才出声,「话蝶,是我。」
  话蝶一惊,立即翻过身,居然是林锦绣!
  「你不去陪方溯,来找我做什么?向我炫耀吗?」。她冷着声说,语气中全
是痛楚梗凝。
  「你误会了。」林锦绣也想开了,瞧「风起云涌」那几个头头的气势哪是余
富廷那家伙比得上的。此去他们必定能剿灭他的地盘。而且戈潇也说了,看在她
是话蝶继母的份上。
  愿意替她解决那笔赌债。
  既是如此,她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况且她还欠话蝶一笔恩情——当初若非话蝶的帮忙,她也许早就死了。为了
她,话蝶得听命于余富廷,过着委曲求全的日子,而她竟不懂报恩,还企图诱拐
她的男朋友。
  话蝶她爸爸若地下有知,定不会饶过她!
  「我误会什么?难道亲耳所闻都不算数?」话蝶泪眼迷蒙地回眯她,脸上净
是失望苦痛。
  「你当真误会了。我也是完全被逼的。」林锦绣立刻道。
  「被逼?他逼你上床?」话蝶冷冷一笑。
  「事实不是你所想,所听的那样。你知道方溯现在去哪儿吗?」
  「连你都不知道,我怎会知道?」
  话蝶一点儿也不想理她,和她多说一句话,她就觉得自己笨一分,笨得无以
复加,不值得原谅!
  「话蝶,你别那么激动。方溯现在正和他那些兄弟去大么岛上抓余富廷。本
来方溯是想单独行动,他之所以带我来,是因为我曾去过大么岛。偏偏那时候你
突然冒出来……
  你知道他有多担心吗?我站在他身后,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在颤抖。「林锦绣
一口气把话说完。
  「那他为何要和你在房里……」话蝶仍抱持三分怀疑。
  「你真笨!他在做戏你不懂吗?」她叹口气。「他拿了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逼我配合他。」
  「什么!」她突然坐起,「我……我也去……」
  她急着下床,却被林锦绣阻止了。「他们已经驾小船走远了。」
  「他什么也不说,就丢下我了?」话蝶呐呐的说,心中除了担心,更有着怅
然若失的苦涩。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难道他不怕她会恨他、气他、怨他一辈子?
  话蝶重重地坐回床上,心里霎时充塞千百种难以描绘的滋味,双眸也涌现了
酸楚的泪光!
  「别想太多了,他一定会回来的。」林锦绣好言规劝。
  「可是余富廷那么阴险……」她心急如焚,心头郁积着万分愁苦。
  话蝶蹙眉不安的模样全落在林锦绣眼底,她也只能安慰她,「你要相信他。
而且他那些朋友弟兄全来了,定能一举拿下余富廷。」
  「不,我不要再等了,我要去找他!你去叫船长把船开往大么岛……」话蝶
急切地想往外冲。
  「你疯了!」林锦绣不得已之下打了她一巴掌。「方溯之所以要逼你走,就
是不要你涉险,如果你不管他的顾忌硬要跟去,定会让他分心!你仔细想想吧,
我先出去了。」
  她摇摇头离去,不再打扰她。
  话蝶只能抚着辣麻的面颊。
  话蝶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以为海已枯、石已烂为何他们还不回来?为
什么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四周宁静得好诡怪——连她急促的心跳声都能清楚听
见!
  除了心跳声,耳畔还听着海风吹拂的声音。她好想走到甲板去看看,可是她
走不出去——林锦绣怕她又想不开去跳海,因而将舱门锁上了,只固定送饭菜进
来。
  突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门扉敞开了。「我不吃饭,别再端饭菜进
来烦——」
  当她的眼眸对住端餐盘的人时,所有的抗议全消了音。
  「听说你都不吃饭,为什么?」来人有着侥富磁性的嗓音。
  是方溯!他模样英磊,眼神似火,深沉的目光定在她脸上。
  「你……你回来了?有没有怎么样?余富廷可伤了你?」
  她不停转动着他的身躯,双手检查着他身上的每一寸。
  「别转了,再转我手上的东西都快掉了。」
  他一手抓住她的小手,阻止她乱无章法的抚摸,嘴角扬起一抹挪榆的笑,
「也不能再摸了,否则我会立刻吃了你。」
  「你真的没事?」她是既想哭又想笑。
  「不止我没事,我们一行人都没事。」他的声音柔似天鹅绒,懒洋洋的目光
诱惑着她,笑容俊朗。
  「他又溜了?」该不会是扑空了吧?
  「不,五花大绑的运回来了。」他一手拿着餐盒,一手环住她的细腰。
  当时他是由其他弟兄掩护,第一个冲进贼窟,在姓余的措手不及下将他拿下
的。那时候他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行动要快,他急着要见话蝶!
  「怎么一去去了那么久?可知我有多想你,有多担心……」话蝶紧抓着他的
衣襟,好怕一个闪失,她就会永远失去了他。
  「你不怪我了?」他以为他还得费一番唇舌才能得到她的原谅,没想到却得
到她热情如火的对待。
  这还真让他受宠若惊!
  「我继母已经告诉我了。」她羞窘的低下头,对自己跳海的行为感到难堪。
  「那她还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他将餐盒搁在桌上,「现在一切都明朗化
了,你也可以放心吃东西了。」
  「我吃不下。」因为她太开心了!
  「莫非……你想吃的是我?」他眉一挑,对她绽开勾魅人心的笑。
  「我……」她娇颜一段,露出小女人的娇羞。
  「我也饿了。」他瞬也未瞬地眯凝着她,锁在她身上的大手肆意的抚触,令
她燥热难耐。
  「我想吃你,他说着,热唇突地移向她嫣红的芳唇,温柔的攫住她,深深地
狂吮。
  「溯……」她忍不住低吟,被他顺势压缚在床上。
  「嫁给我。」他低哑地在她耳畔轻语,语气诚挚。
  「你向我求婚?」她晶莹的大眼瞬亮,美丽的容颜略含诧异,更有着无法言
明的感动。
  她真的好感动……在她心中,方溯一向冷傲、孤立,她以为他最多会和她保
持暧昧不明的关系,没想到他会亲口向她求婚!
  那她该怎么办?是开心且迫不及待的答应他,还是得先吊吊他的胃口?
  她好乱、好慌啊!
  「怎么,不答应?」方溯蹙眉。
  「我……我……」话蝶好想答应,又怕自己答应得太快,会被他笑话。
  「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也不勉强你了。」
  方溯长长地叹了口气,由口袋里拿出一只钻戒,对着它说:「你真可怜,第
一次被女主人给扔了。第二次她还是不要你。看来我还是把你扔进海底喂鱼吧!」
  他走到窗边,伸手用力一甩——「不!我要我要——你丢了没?快给我!」
话蝶立刻抓住他的手,「我要啦!」
  「我丢了。你不早说!」他无辜地耸耸肩。
  「你——呜……你根本没问人家要不要就扔了!呜……我不理你了!」话蝶
不停敲打着他的胸。
  「你不是不答应我的求婚吗?我扔了又有什么不对?」
  「我又没有不答应……」活蝶吸起小嘴,一脸委屈。
  「那你是答应了?」他眼瞳诡异地一亮!
  「人家……人家……」
  「怎么?还是不肯?」方溯气虚地问。
  「人家答应了啦!可是戒指……」她扑进他怀里,好心疼哦!
  「戒指没了可以再买。下回我带你到法国,由你自己挑。」他方溯可不是个
小器的男人。
  「我就喜欢那一只。谁要你乱花钱?!」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特别钟爱它?我记得你上次讨厌死它了。」他托起
她的下巴,笑看她的泪眼。
  「它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我当然爱它。而且我也不是讨厌它,是讨厌你
啦!」她跺了跺脚,「都是你啦,现在我更讨厌你了。」
  「咦,既然你已答应成为方太太,怎么可以讨厌方先生呢?而且——如果我
拿它来讨好你,你还讨不讨厌我?」
  赫然,他举起右手,一颗闪亮的钻戒就出现在话蝶眼前!
  她睁大眸子,粉唇微启,「你没扔了它?」她的惊愕瞬转为喜悦,立即开心
地接过手,「你最讨厌了!就会耍我。」
  「看你又哭又笑,是我今生最大的乐趣。」他饶富兴味地对她眨眨眼。
  「什么?!你竟然——」她抡起粉拳要捶他,却被他一把攫住小手。
  「来,我帮你戴上。」
  方溯由她的手中拿起钻戒,在她右手的中指一套。「喜欢吗?我的新娘。」
  话蝶感动地点点头,喜悦的泪怎么也抑制不住。「对了,我那天随手一扔,
你是怎么找到的?」
  「事后我又回去找的。找得我好累啊!几乎快把房间都掀了。」他笑意浓浓。
  「对不起……」她娇羞的模样真像个待嫁的小女人,方溯不禁看傻了眼。
  「记住罗!戒指为凭,上天为证,从今后你就是我方溯的女人,可不能再去
诱拐别的男人了。」他凑近她的脸,露出可恶的笑容。
  「我什么时候去诱拐别的男人了?」她不平地叫道。
  「只要你一耍脾气,就会用这招气我、对付我。」他可没说错。
  「你再说,我就先找你那些兄弟下手!」她气鼓了双腮。
  「你敢!」他双眼变得黑亮。
  「你自己说的,我只是顺从夫意。对了,我就找帮主下手好了,让你以后矮
我一截叫我帮主夫人。」话蝶故意激他。
  男人可是最受不了女人激的,只见他一把将她逮上床,「好,我就来治你,
让你一辈子离不开我!」
  「啊——你干嘛?」
  他怎么就这样脱光了她的衣服?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这表示他这只变色龙还是会被她这个小女人骗得
团团转。
  看来当个小妻子就只有这个时候是最得意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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